第379章  126：奇迹之日

    「这真的能赢吗？」

    沃尔夫揪著头发，从桌面上撑起身子，大脑一阵阵抽痛。

    这是他第...忘了，总之肯定有十几次了，从10月底打通隐藏结局至今，就完全没有松懈，哪怕有了超凡能力也照常生活，没有进行过多实验，而是把精力都放在挑战完美结局上，屡败屡战。

    完美结局的条件早已经很明确。

    一、放弃追查宰相的支线，那就不用整天为了平衡东正教放弃不少资源，更重要的是保留下那一百权威值，在乔瓦尼重伤离去时强行留下他。

    二、守城过程中绝不使用胜利旗帜。

    可道理是这个道理，一眼就能看穿，实操难度却堪称逆天。

    没有胜利旗帜的加成，全靠纯粹的指挥和士兵的韧性，在奥斯曼十万大军的疯狂总攻下撑过一天时间，怎么想都不可能。

    他每次尝试都根本感觉不到奥斯曼的士兵有撤退的打算。

    他都产生了自我怀疑，这真的能守住吗？

    「终究是游戏，一定有这个可能......这一次，一定要赢。」

    沃尔夫深呼吸，把今天最后一次机会用上，再度趴在了桌子上，闭上了眼睛，意识再次沉入君士坦丁的身体。

    又是堪称折磨的接近两个月守城经历，沃尔夫现在闭著眼睛都知道怎么过。

    游戏时间再度来到总攻之日。

    俯视角下，他精确给每一支小队下达指令，效率的提升让他相较于打隐藏结局之时，都能挤出两支预备队了。

    凌晨时分，第一波攻击如期而至，还算轻松。

    第二波正规军稍显吃力。

    直到第三波，苏丹近卫军的入场，才算正式拉响战斗，火绳枪齐射像暴雨般落下，城墙上的士兵被沃尔夫提前指挥卧倒。

    奥斯曼军的攻势没有停歇，他们踩著同伴的尸体推进，攻城锤一次次撞向城门，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陛下！用旗帜吧！再不用，城门就要被撞开了！」宰相卢卡斯的声音在身旁响起，他穿著盔甲，眼神里满是急切。

    「不行！」沃尔夫毫不犹豫地拒绝，「调动预备队，用海洋火封锁城门！」

    海洋火喷射器被推到城头，阀门打开，液体喷涌而出，冯冯点燃一片，形成一道巨大的火墙。

    火焰瞬间吞噬了城门附近的奥斯曼士兵，凄厉的惨叫声甚至盖过了战场喧嚣，城门附近化作一片火海。

    奥斯曼军的进攻势头暂缓，可没过多久，更多的士兵，尤其是那些被驱赶在前方的杂兵，仿佛对死亡麻木了一般，竟然顶著尚未完全熄灭的火焰，疯狂地冲了上来。

    有些士兵浑身是火，却依然发出非人的嘶吼，挥舞著武器做最后的冲锋。

    战斗彻底进入了白热化，每一寸城墙、每一块砖石都成了争夺的焦点。时间在刀剑碰撞、呐喊哀嚎和血肉横飞中飞速流逝。

    清晨，阳光穿透硝烟，尽管沃尔夫指挥时极力避免乔瓦尼陷入重围，但这位英勇的雇佣兵队长还是不可避免地受了重伤。

    这应该是必然会发生的剧情杀，回回这样，逃不掉的，直接撤下崩溃只会更早。

    乔瓦尼脸色苍白，在部下的搀扶下，走到沃尔夫面前，声音虚弱地请求撤回城内治疗。

    【事件：乔瓦尼·朱斯蒂尼亚尼重伤，是否消耗100点权威值强令其留下？】

    沃尔夫直接选是。

    他上前一步，扶住摇摇欲坠的乔瓦尼，目光直视其双眼：「乔瓦尼，看著我。君士坦丁堡需要你，罗马需要你。现在撤退，一切都完了！请你留下来，和我一起...见证奇迹！」

    【朱斯蒂尼亚尼选择留下，体力持续下降，战斗力削弱50%】

    乔瓦尼脸上闪过痛苦和对生存的渴望，但最终，对荣誉和承诺的坚守压倒了一切。

    他的眼神重新变得锐利：「陛下......您说得对。」他深吸一口气，推开搀扶他的士兵，「我会守住这里，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这是我的承诺。」

    他让军医给他简单处理一下伤口后，便重新举起长剑，嘶哑著喉咙，带领著同样疲惫不堪的雇佣兵，义无反顾地冲向了城墙最危险的缺口处。

    太阳逐渐升高，战场的惨状在晨光中愈发清晰。

    城墙下的尸体堆积如山，沃尔夫早就加入了战斗，没再指挥。

    他手臂麻木，握剑的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抽筋，口干舌燥得说不出话，只能下意识地舔舐溅到唇边不知是敌人还是自己的温热血滴，来缓解那极度的干渴。

    他身边的士兵在一个个减少。忠诚的亲卫队长为了替他挡下一支冷箭，倒在了他眼前，双目圆睁，似乎仍不甘心。

    到了这个地步，城中凡是能拿起武器的男人，还有抗争意愿的...甚至一些健壮的妇女，都已经上了城墙。

    每个人都在透支自己最后一丝力气，为了一个渺茫的希望而奋战。

    卢卡斯不再劝说沃尔夫使用胜利旗帜，他默默拖著年迈的身躯，拔出家族传承下来的宝剑，带著为数不多的私兵，加入了守城的行列。

    他的动作缓慢，每一剑都拼尽全力，仿佛在燃烧自己最后的生命。  

    沃尔夫看著他的背影，心中叹息。

    就在这时，奥斯曼军的进攻忽然再度猛烈起来。

    「真主至大！」

    城墙的缺口被撕裂，潮水般的苏丹近卫军发出狂热的呐喊，趁机涌入，与残存的守军展开几乎贴身的战斗，战线顿时摇摇欲垮。

    乔瓦尼和沃尔夫几乎同时发现了险情，两人不约而同地带著身边的士兵冲过去支援。

    长剑挥舞，沃尔夫凭借一股狠劲，连续砍倒了两名冲上来的近卫军士兵，但他自己的大腿也被一杆长矛狠狠刺穿，剧痛让他几乎跪倒。

    他咬著牙，猛地将长矛拔出，随手用撕下的披风一角死死勒住伤口，便继续投入战斗。

    他的意识开始因为失血和疲惫而变得麻木、模糊，脑海中只剩下一个最简单的念头在支撑著他：「守住...必须守住......」

    「陛下..我们、真的撑不住了......」一名满脸是血、几乎辨认不出面容的亲卫，用尽最后力气倒在他脚边，胸口插著一柄弯刀，眼神涣散，喃喃地问道，「我们...真的能赢吗？」

    沃尔夫没有回答，只是挥剑砍倒冲来的敌人。

    他也不知道能不能赢，前面十几次尝试中，防线都是在早于这个时候就彻底崩溃。失败阴影一直笼罩著他，可他不会放弃。

    他太想太想，不仅仅是单纯为了完美结局，更是帮君士坦丁十一世这位末代皇帝，完成守住君士坦丁堡的这个愿望，哪怕因此损失的寿命大于收益，他也在所不惜。

    就在沃尔夫感觉自己视线发黑，以为防线即将全面崩溃，一切都将重蹈覆辙的时刻。一名满脸烟灰血痂的亲卫，突然死死抓住了他还在机械挥舞的手臂，声音嘶哑得变了调，带著难以置信的狂喜和哭腔：「陛下！陛下！快看！退了！他们退了！奥斯曼人撤退了！」

    沃尔夫愣住了，麻木的意识花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他强迫自己抬起头，透过城墙的巨大缺口，向远方望去。

    只见原本如同乌云压境般的奥斯曼大军，开始了如同退潮般向后撤离。

    沉重的攻城锤被随意丢弃在战场上，没了人的云梯被一条条推倒。悠长而低沉的退军号角声，取代了之前激昂进攻的战鼓与呐喊，回荡在战场上空。

    城墙上的士兵们先是呆滞，随即震天的欢呼声如同火山爆发般迸发出来，有的士兵扔掉武器，瘫坐在地上嚎陶大哭。有的互相拥抱，庆祝这来之不易的胜利。

    沃尔夫嗬嗬喘息了好一会，缓缓抬头，正午的太阳刺眼，让他有些眩晕，几乎站立不稳。

    战斗从凌晨1点持续到现在，几乎12小时，期间只短暂休息过几次，他都在鬼门关徘徊了不知几轮。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沾满了凝固和未凝固的鲜血，黑灰色的尘土，指甲缝里都是污垢。手臂沉重麻木，几乎已经不属于自己。

    他的目光急切地在稀疏激动地人群中搜索，很快，就在那段最惨烈的缺口处，找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乔瓦尼。

    这位守城专家腹部缠绕著已经被鲜血彻底浸透的绷带，手中紧握著长剑，笔直地伫立在城墙残垣上方，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拖出一道长长影子。

    沃尔夫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和欣慰。他拖著受伤的腿，艰难地走到乔瓦尼身边，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带著如释重负的兴奋：「乔瓦尼，你看见了吗？我们赢了！我们守住了！这...是个奇迹！」

    尽管这是游戏，可他早已经跟并肩作战多时的乔瓦尼有了感情，迫不及待想要分享这艰难胜利后的喜悦。

    可他的笑脸很快僵住了。

    乔瓦尼没有任何回应。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立著，双目圆睁，凝视著远方奥斯曼军队撤退的方向，眼神却早已失去了焦距。阳光照亮了他那张因失血过多而异常苍白的脸，身体僵硬得像一尊雕塑。

    沃尔夫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肩膀，没有任何支撑，他的身体缓缓倒下，摔在城墙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没了呼吸，或许是胜利那一刻，也可能是胜利的前一秒。

    他脸上还残留著战斗时的决绝，嘴角却似乎带著一丝欣慰。

    他兑现了诺言，死守到了最后一刻。

    沃尔夫沉默地跪下来，看著他的尸体，心中没有太多意外。

    他早就知道，历史中乔瓦尼成功撤退，最后结局也是伤重不治。所以乔瓦尼就算留下，只会让伤势更加严重，必然撑不过这场战斗。他的牺牲，几乎是注定要付出的代价。

    他轻轻合上乔瓦尼的双眼：「谢谢你，我的朋友。我...会永远记住你的。」

    「陛下...」一名疲惫不堪的亲卫走近，低声禀报，「我们...找到宰相大人了。」

    沃尔夫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沉痛，吩咐士兵们小心收验好乔瓦尼的遗体。随后，他在亲卫的指引下，在城墙下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里，找到了卢卡斯。

    这位年迈的宰相斜靠在残破的墙垛下，胸甲被利刃破开，一道致命的伤口贯穿了他的胸膛，鲜血几乎浸透了他全身，再也看不出往日作为帝国文官之首的威严与高贵。脸色灰白，气息奄奄。

    看到沃尔夫走来，卢卡斯艰难地抬起沉重的眼皮，浑浊的眼珠里闪过微弱的光彩。

    他的嘴唇翕动著，发出几乎游丝般的声音：「陛下...或许、您是对的...我们...创造了...奇迹......  

    」

    沃尔夫蹲下身，紧紧握住了他枯瘦的手，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卢卡斯，你看，罗马，还在。」

    听到这句话，卢卡斯宰相的嘴角极其微弱地向上牵动了一下，缓缓闭上眼睛，气息断绝。

    【你成功击退了奥斯曼的总攻，这是个奇迹。君士坦丁堡或许终究会陷落，但毫无疑问，不在今日。】

    镜头逐渐拉高，俯瞰著这座伤痕累累的城市。

    宏伟的狄奥多西城墙上下，尸体层层叠叠，几乎铺满了每一寸土地，鲜血将古老的石砖染成了暗褐色。

    断壁残垣间，硝烟尚未完全散去。那些伤痕累累的幸存守军们，在欢呼、在哭泣、在相互搀扶著站立。他们用尽最后力气，庆祝这场以生命为代价换来的胜利。

    远处，残余的奥斯曼军队正在略显颓败地撤回他们的大本营，扬起了漫天的尘土，像是在为这场大战拉下了帷幕。

    「我未曾见证过罗马帝国昔日的辉煌，却背负著罗马的荣光与沉重，行走在悬崖的边缘。」

    「今日，并非因为我有多么英明，而是因为无数普通人，选择了在至暗时刻，为信仰、为家园、为彼此，挺身而出，直至最后一息。」

    「罗马或许终将逝去，但今日，我们告诉历史，它曾如此尊严地战斗过。」

    「以及......谢谢你，让我看到这￥%##」

    画面陡然一黑，游戏结束，这个完美结局反而没有结局剧情了。

    沃尔夫的意识从游戏中抽离，回到现实的房间，虽然游戏的身体精神反馈让他很痛苦，但相比之下，那种彻底通关一个完全投入所有精力的游戏后的那种惆怅若失空虚感，让他更加难受。

    连片尾字幕和音乐都没有，结束得突然，让他连缓一缓情绪的机会也无。

    【你已成功通关结局——奇迹之日】

    【结局评价：完美结局。国未亡，君不死】

    【完美结局奖励：精神之火（只有你能看见、操纵的火焰，可以储备多余的精神力，既能自己使用，也能转移给他人，必要时候，可以清空精神储备，造成一场区域内精神风暴）】

    看描述很不错，沃尔夫心里却没有多少高兴。

    他徐徐叹了口气，从空虚感抽离出来，看向玩家大厅的在线人数。

    或许...是时候结识一下其他玩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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