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2章  真正的「万物归一者」

    塞拉怨毒夹杂惊疑的目光被死亡打断。

    妖精是不死的生物，祂很快会重生，但显然无论他活不活都已经没办法对结局造成一丁点影响了。

    属于这位前「箱庭之主」的时代已经过去，任由祂自以为是，傲慢的认为自己安排了一切，能够书写愚弄他人夺回权柄上演复仇的戏码，也无济于事。

    「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虽然眼前的人容貌、身形有所改变，但祂还是轻易认出了除去外在，内里完全一致的青年。

    伴随著最后一声不甘心的呐喊，他消失在虚空中。

    「啧啧，无论我出不出现在这里，你都不可能成功啊。」

    陆克淡然的欣赏著魔法妖精的绝望与愤恨，直到对方带著「明明只差一步」的愤懑消散，这才慢悠悠将「舞台装置」古兰·古涅尔纳入体内，消化的权柄与位格。

    「不杀掉塞拉吗？」

    身后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似轻笑、似嘲弄，混杂著好奇心与探究欲，陆克慢慢转身看去，开口的人是王朗。

    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叫他王朗的「王朗」。

    「他的前一个名字叫莉耶芙，是普雷尔/格林的同伴，再前一个名字是玛丽·苏女神，这个箱庭世界的主人，他的底色是欺骗、背叛和最高程度的恶劣————

    只要活著就会带来苦难，你真的不杀祂？」

    陆克身上亮起「深红」，侵蚀起这个失去主宰的冬之国，看著「王朗」语气轻松的开口，嘴角微微翘起。

    「比起恶劣你比祂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让这只绿虫子活著看自己的箱庭被夺走，再次成为最低等的屏弱妖精才是折磨。」

    眼前的「王朗」正是他刚刚那句话的意思，即使他不在这里塞拉也绝不会成功，「螳螂」不止一位，甚至「黄雀」也不止一位。

    「唔————也有道理，但你刚刚是不是一脸灿烂的骂了我？」「王朗」皱著眉，似乎很不爽的看过去。

    陆克微微一笑，迎著他的目光看过去，「我该叫你王朗」，还是0一7一1？」

    「啊，你知道了啊————」

    「王朗」歪了歪头，将头向前探了一段距离，脖颈拉长，透出一股非人感，邪异的气质扑面而来。

    陆克手中多出一个号角，金黄色的、巨大的号角，「0—7」末日号角！

    「拿到末日号角」的时候就知道了，所有的因果联系在我面前都没办法隐藏，当然包括你的。」

    每一次吹响「末日号角」都会召唤来一位「三柱神」，因为「世界屏障」的缘故「三柱神」没办法直接降临，但起码会渗透其中，拥有出现的条件。

    「0—7—3」是「万物归一者」，「0—7—2」是「孕育亿万子孙的森之黑山羊」，「0—7—1」就是眼前的「王朗」。

    或者说他的另一个名字。

    「奈亚拉托提普」，「三柱神」之一，尊名为「伏行之混沌」、「千面之神」、「外神之信使」、「百万蒙宠者之父」，「三柱神」中最活跃，最喜欢与人类玩耍，愚弄和观察他们，挑动时代走向的一位。

    用人类的例子比喻，他是那种会无聊到把蚂蚁窝分出上千份，调控各种变量，观测蚂蚁们行动轨迹的家伙。

    如同「丰穰之母」的组成部分是「丰饶之子」、「黑山羊幼崽」和「阿特拉斯」，「千面之神」也有著自己的三个组成部分。

    保持著祂的位格所以不受污染的「王朗」，象征著奈亚对游戏痴迷的「终极铭刻」，以及走向无数位面，挑拨玩弄命运的「故事编辑机」。

    最后一部分原本没那么温和，是当时还不是「故事编辑部」的封印物组织编制出一个又一个有趣的故事，引诱著那部分进入一台喷墨打字机，用各种有趣的故事哄祂入睡，这才有了「0—2」故事编辑机，封印物组织的名字也在那个时候才固定为「故事编辑部」。

    正因为要不断安抚这位「千面之神」，「故事编辑部」才需要编纂出各种各样有意思的故事，也正因为被「蠕行的混沌」所污染，那里的工作者们才成了乐子人，脸庞化作扭曲混沌，需要用面具遮掩。

    「王朗」也是因此才会被「故事编辑机」选为「主角」。

    他们本就是一体，本就相互吸引。

    「真可惜，如果你不过来的话，王朗」明明可以因为父亲的死而爆发，达成不可能的奇迹，战胜塞拉，夺取古兰·古涅尔的权柄，成为逆转结局拯救世界的主角」来著。」

    奈亚发出一声感情浓郁的叹息，似乎真的对此感到遗憾。

    「这样的故事太俗套，已经没有市场了。」

    陆克笑著摇头，嘴角微微翘起，「我倒是觉得为了故事」的精彩程度，让反派获胜或者让主角死掉，换另一个视角也是不错的选择。」

    「唔————」

    奈亚露出思索的样子，居然真的点点头，「听上去倒确实挺有意思的，这个思路也可以啊，不愧是超越纬度，知晓过去、现在、未来的终极深渊，伟大的万物归一者」，犹格·索托斯。」

    陆克嘴角的笑容加深些许，声音不咸不淡。

    「我确实是「万物归一者」，但————什么时候成了犹格·索托斯了？」  

    「哈？」

    奈亚明显愣了一下，「你不是犹格·索托斯那会是谁？」

    「我是陆克，从始至终都是陆克。」

    陆克将手放在心口，微笑著念出自己的名字，随后指向身侧。

    「祂才是「犹格索托斯」。」

    奈亚顺著视线看过去，那里不知何时已经多出一道人影，僵硬的站在那里，安静的注视著两人。

    袖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低笑声，主动打了个招呼。

    「这还真是————我居然认错了人？原来是你啊————」

    祂以咏唱般嘲讽的语调，喊出对人影的称呼。

    「薛哥。」

    「薛鹏凯」没有回应，他————的目光主要集中在陆克身上，对奈亚拉托提普只分出一点点的注视。

    犹格索托斯，「门之钥」、「万物归一者」、「位在门扉者」、「居于户口之物」、「超越者」、「罗摩舍俱婆」。

    祂是由无限存在与自我组成的事物，存在于一切时空连续体之外，是赋予万物生机的终极本源，亦即「万物归一，一生万物者」，即使是三柱神中地位依旧隐约压过另外两柱。

    「你会认错很正常，陆克和我确实有著同样的象征和权柄，0—7—3」原本是应该将我召唤过来的仪式，但正因为相同的象征与权柄，陆克顶替了我的位置。」

    犹格索托斯平静的回答，眼眸中神性崇高而深邃。

    「好在凭借著与他同源的身份」，我还是主动蒙混进来了。这也是薛鹏凯上周目会负责0—7—3，这周目也是他接陆克来到未来科技」的原因，我们的本源接近，冥冥之中就会相互吸引。」

    犹格索托斯的声音有种令人听下去的魔力，仿佛能将发生的一切事剖析得明明白白，让人不费力就能听懂。

    「作为底材的薛鹏凯」，象征全能」的神奇乳霜」，以及象征全知」的智慧之树」，当塞拉将我带到智慧之树」面前时，我就已经开始降临了。」

    「薛鹏凯之所以会倒下并不是因为智慧之树」的信息态压迫冲击大脑，而是智慧之树」正在进入他的身体，塞拉以为薛鹏凯是被智慧之树」的信息态波动压垮，她一开始就搞错了，之后则是我在表演。」

    奈亚听得发出了嗤笑声，「那塞拉还真是可怜，试图玩弄的两个人都在暗地里反过来玩弄她。话说作为全知全能」的存在，你的底材是不是太弱了点，被我各种碾压，还被各种利用啊————」

    「过程无关紧要，结局才是关键，你是螳螂」，而我是黄雀」，如果没有陆克，背刺会是连续的。」

    犹格索托斯平静的罗列著事实，见奈亚依旧在笑，嘴唇轻微碰了碰。

    「王明是我的化身之一，想进入冬之国的最深处不是随便血祭就行的，必须是犹格索托斯」的化身才有资格血祭————」

    奈亚笑不出来了，对面明晃晃的对他说了四个字。

    「我是你爹」！

    陆克饶有兴致的看著这两柱与「丰穰之母」同等级，足以称得上多元宇宙支柱的存在斗嘴，挑了挑眉。

    「你们两个比我想像中的更像人类的样子。」

    犹格索托斯注视著陆克，缓缓摇头。

    「外神并不是没有人类口中的情绪，恰恰相反，人类的情绪在我们眼中反而只能称为贫瘠，一件事即使有微小到极致的波动我们也会用不同的情绪，不同的方式对待，所以人类才无法理解。」

    「哦？这就是你们不可名状、无法理解的行为逻辑？」

    「————之一。」

    犹格索托斯补充，「影响外神行动的因素多到足以盛满一个宇宙，但与同等的存在对话时我们可以调节自身，以你们的文化、习俗、样貌以及其他一切条件向下兼容————」

    祂顿了顿，「虽然你明明是和我与奈亚拉托提普同等的存在，却依旧表现得像个未开化的原始人，就像个活生生的人类，但尊重是要有的。」

    「尊重？你确定不是想吃掉我？」

    陆克眯起眼睛，周围的「深红」侵蚀遇到某种障壁，时间开始倒流，冬之国被吞噬的部位一点点被吐出来。

    「我并不想战斗，我的职责是观测，也没有奈亚的恶趣味，我不介意当一只蹲守「银之匙」面前的塔维尔，但————我们太接近了。」

    犹格索托斯说著，身躯化作亿万枚不定形的光球，那些光球拥簇著、挤压著，将冬之国照亮，让周围的时空发生错乱。

    「我知晓一切，亦可达成一切，唯有你是例外，你既是万物归一者」，又不是万物归一者」，你是比三柱神更深的深渊————在你成为箱庭之主」前，我必须将你湮灭。」

    陆克摸了摸下巴，身后浮现出数十道层层叠叠的光环，那些光环在他的控制下全部重叠在一起，让他的气势不断拔高。

    陆克将手对准「万物归一者」，轻笑一声。

    「我必须说，这并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我无法解构你的本质，但能判断你的力量，现在的你还没有成为真正的超脱者，神鸟」啼鸣之时，你也逃不过阿撒托斯的梦醒，所以你只能在同时间对付一柱神。」

    犹格索托斯的声音已经变得飘渺不定。

    两种同源相近的规则早已经开始纠缠、碰撞和毁灭了，反映到现实就是无数光球与光环在交融碰撞。  

    这是一场相互的入侵战，胜者将成为唯一的「万物归一者」！

    旁观的奈亚在两者的规则碰撞中发出渗人的笑容，化作嘶吼状的丑陋巨人，原本是脸的位置被触手取代，加入战局。

    「奈亚会帮我，作为王朗」他会选择杀死你，作为奈亚，他同样会选择杀死连万物归一者」也无法理解的域外之物————」

    犹格索托斯同之前那样陈述事实，「夜吼者」也确实在帮祂，祂爆发出一声声嘶吼，让「混沌」将层叠光环压制，让亿万颗光球开始逐步侵蚀陆克。

    「塞拉死之前对我提过一个问题，为什么我会在这里，这个问题你有答案吗？」

    陆克没有惊慌，突然发出一声轻笑声，提出一个问题。

    「...

    」

    犹格索托斯没有回答，祂也不知道陆克是怎么从「混沌迷宫」中逃出来的。

    「万物归一者」是陆克，但陆克并不是纯粹的「万物归一者」，他身上依旧拥有著自己并不熟知的力量，比如「未知」。

    亿万颗不定形光球绽放光芒，万千棱镜般的光核在虚空中明灭，每一道光棱都是一条时间线的切面，维度壁垒如玻璃般碎裂，漏出背后蠕动的无形混沌。

    就在这时，一只手搭在了「夜吼者」肩上，在丑陋巨人转过来之前，湮灭宇宙的拳头狠狠打在祂脸上，直接将这位「千面之神」升华！

    拳头的主人是一位身材高挑，神情慵懒倦怠的青年，他甩了甩手，语气中带著轻佻。

    「得罪了陆克还想走？」

    不定性的光球聚集体游弋的速度霍然加快，似乎陷入混乱，外神眼中皮囊是无用的数据，祂们判断的是内在，但新出现的青年，除了皮囊之外————

    内在居然和陆克一模一样！

    陆克————有两个？

    不是分身、不是化身、也不是半身，这个层次的战斗，那些手段都是无用的，所以————面前真的是完全相同的两个人？

    正与犹格索托斯交缠、相互吞噬的陆克传递出一道带著愉悦的信息。

    「陆克当然被混沌迷宫」流放了，但陆克凭什么又不能出现在第十三层的冬之国呢？陆克又凭什么不可以帮助前一个陆克给敌人来一拳呢！」

    「你怎么敢假定陆克的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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