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孙悟空扛着棒子打了个哈欠，猪八戒则眼珠子乱转，盯着宫女手里的果盘咽口水。沙僧依旧是那副苦大仇深的死人脸。

这一家子团圆的戏码，跟他们这四个格格不入的取经人格格不入。

待那国王和公主哭够了，国王这才想起旁边还有个“大恩人”。他连忙擦干眼泪，拉着百花羞走到玄奘面前，那是要跪下行大礼。

“神僧！真乃神僧啊！先前神僧说能救回小女，朕还心存疑虑，没想到这才去了半日便真的带回来了！此等大恩，朕……朕愿倾国相谢！”

“陛下言重了。”

玄奘伸手虚托，一股柔和的力量将国王托住，“贫僧既然接了这因果，自然要了结。”

他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突然话锋一转：“不过，有些话，咱们得摊开了说。这人是回来了，但这十三年的事儿，总得有个说法不是？”

国王一愣：“说法？神僧这是何意？那妖怪不是已经被神僧赶跑了吗？”

玄奘嘴角微扬，看向了百花羞：“公主殿下，当着你父王和这满朝文武的面，有些事，你是不是该交代交代？”

百花羞脸色一白，下意识地避开了玄奘的目光：“神僧……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我在那妖洞里受尽折磨，日日以泪洗面……”

“受尽折磨？”

玄奘打断了她，声音突然变得有些玩味，“据贫僧所知，那妖怪对你可是宠爱有加啊。你在那洞里虽然没了自由，但这十三年来，他可曾短过你吃穿？可曾动过你一根手指头？甚至……”

玄奘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犀利如刀，“你们在那洞里，是不是还有过两个孩子？”

此言一出，整个金銮殿瞬间死一般的寂静。

国王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那些文武大臣更是瞪大了眼睛，交头接耳的嗡嗡声瞬间消失。

孩子？！

公主居然跟那妖怪生了孩子？！

“你……你胡说！”

百花羞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尖利起来:“我是被逼的！我是清白的！我怎么可能跟那种怪物……”

“被逼的？”

玄奘没给她辩解的机会，步步紧逼，“就算是他在强迫你。但这十三年，整整四千七百多个日夜。你就真的一点都没习惯？一点都没依赖？那孩子叫你娘的时候，你就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

“我没有！我恨他！我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百花羞歇斯底里地喊叫着，仿佛声音越大，越能证明她的清白。可她颤抖的身体和那飘忽的眼神，却像是在极力掩饰着什么。

“阿弥陀佛。”

玄奘宣了一声佛号，声音不大，却如洪钟大吕，震得大殿嗡嗡作响。

“真话往往最伤人，贫僧懂。”

玄奘转过身，不再看那个崩溃的公主，而是看向了一脸呆滞的老国王。

“陛下。这就是真相。”

“人妖殊途，世俗不能容。那妖怪虽然可恶，但他对这女子的感情，却未必全是假的。而这女子……”玄奘指了指百花羞:“她未必全是无辜，这十三年的荣辱与共，又岂是一个恨字能说得清的？”

“那……那两个孩子呢？”国王颤声问道。

那是他的外孙，虽然是妖孽的种，但毕竟流着皇家的血。

“没了。”

玄奘淡淡地说道。

这当然是假话，原著里孩子是被八戒沙僧摔死了。

但在这里，那两个孩子因为玄奘这只蝴蝶扇动的翅膀，根本没来得及被带出来，或者说，在奎木狼吐出内丹逃跑的那一刻，那两个半妖的生命就因为失去了父亲妖力的庇护而烟消云散了。

但这对于宝象国来说，反而是最好的结果。

“没了…也好!没了也好啊……”

国王喃喃自语，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这皇家的丑闻，若是那种孽种还在世，这脸面往哪搁？

“陛下。”

玄奘不想在这个悲情的话题上纠缠太久。他来这里是有正事要办的。

“人，贫僧给你带回来了。这因果，算是了了。按照之前的约定……”

国王浑身一震，这才想起正事。他深吸一口气，强打精神：“神僧放心！朕是金口玉言！既已答应神僧，这宝象国上下，自今日起，便是神僧传道的福地！”

“好！”

玄奘大笑一声。

他没去管百花羞后来如何哭诉，也没管那国王如何去收拾这烂摊子。

他要的，只是这一句话。

有了国王的背书，在这宝象国建立斗战圣宗的据点，便是名正言顺！

接下来的三日。

宝象国发生了一件在整个西牛贺洲都堪称离经叛道的大事。

那位据说从大唐来的圣僧，并没有像其他高僧那样开坛讲经，说什么《金刚经》、《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他在皇宫广场上搭了个台子，讲的东西却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这世道，妖魔横行，神佛冷眼。”

玄奘站在高台之上，虽然一身僧袍，却更像个即将出征的将军。他的声音经过法力加持，传遍了半个皇城。

“求神拜佛，不如求己！你拜那泥塑木雕，那妖怪来了，泥菩萨能下来帮你挡刀吗？不能！”

下面的百姓窃窃私语，觉得这和尚疯了。

但玄奘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热血沸腾。

“想活命，想保护妻儿老小，唯有一条路——强身！健体！把自己的拳头练硬！”

说完，玄奘当场演示了一套【强身健体十八式】。

这其实就是他在凡间武学基础上，结合了一点点《龙象般若功》的入门皮毛改编而来的广播体操。

虽然简单，但对于凡人来说，却是真正的筑基神术！常练此术，虽不能修仙，但强身健体、延年益寿那是绰绰有余。

国王亲自带着文武百官在下面跟着学。

一时间，整个宝象国画风突变。

原本应该香烟缭绕的佛国，变成了一个全民健身的大型训练场。那些平日里只会之乎者也的书生，现在见面问的不是“吃了吗”，而是“今天你练了吗”。

玄奘站在高处，看着那一缕缕肉眼可见的金色功德点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涌入系统面板。

那数字跳动的速度，比他平时敲几个小妖要快得多！

这就是“教化”的功德！

是建立势力、争夺气运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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