坂本健和夏目美绪很快就找到了此前预约的那家音乐排练室。

    在东京有很多这种店，排练室、录音室、乐器店，相关的总共可能超过了一千家。

    和普通的卡拉OK不同，这家店是面向兴趣团体开放的，房间虽小，但设备齐全。

    两人在前台登记，接着就带上钥匙前往带录音设备的小时房。

    依旧是在门口脱鞋，踏入打扫得一尘不染的木地板。

    排练室不大，大约只有十平米的样子，墙壁上都覆盖着深灰色的吸音棉，角落里有麦克风、三脚架等设备，旁边是一台电脑、调音台和监听音箱。

    “阿健，我先把伴奏导进去！”

    夏目美绪显得干劲十足，她从包里拿出U盘插在电脑上，很快就调出了上午在工作室做好的《Lemon》伴奏Demo。

    她戴上监听耳机，跟着节奏轻声试唱：“梦ならば、どれほど、よかったでしょう……”

    坂本健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安静地听着。

    少女的声音通过监听音箱传出，清澈而富有感情，虽然只是跟着简单的伴奏，但已经极具感染力。

    “呼……”一曲唱罢，夏目美绪摘下耳机，脸上带着一丝兴奋的红晕，“怎么样怎么样？”

    “很棒。”坂本健毫不吝啬地夸赞，“美绪的声线和这首歌太搭了。”

    夏目美绪嘿嘿笑了笑，说道：“阿健，其实我刚才唱的时候，感觉这首歌如果用吉他弹唱，可能会更有味道诶。”

    “你会弹吉他？”坂本健故作惊讶地问道。

    他当然是知道的，不过是来自于上周目的记忆，毕竟是学声乐的，连带着学过。

    “嗯嗯，就是学声乐的时候顺便练过一点点啦。”夏目美绪说道，“太难的曲子肯定不行，不过《Lemon》的和弦走向我感觉不算复杂，应该可以试试！”

    “这家店有乐器租赁服务。”坂本健指了指墙上的额外设备租赁单，“直接在电脑上预约就行。”

    “嗯嗯！我看看……”夏目美绪立刻凑到电脑前，点开了排练室的租赁系统。

    “就这把吧。”她指着屏幕上的一张图片，“雅马哈的APX系列电箱琴，看起来不错，租赁费一个小时1000円。”

    “那就租两个小时。”坂本健选择时长，点击确认。

    没过多久，就有工作人员敲门，送来了一把保养得很好的吉他。

    夏目美绪兴奋地接过吉他，回到了座位上。

    她坐在高脚圆凳上，将吉他抱在怀里，很自然地翘起了二郎腿，吉他琴身稳稳地搭在了她的大腿上。

    少女低着头，神情专注地调整着琴弦。

    坂本健就坐在她旁边的另一张圆凳上，安静地看着她。

    美绪穿的白色中筒丝袜，质地轻薄，紧贴着她匀称的小腿肚，勾勒出柔和的曲线。

    她翘起的右脚足尖，随着脑海中的节拍在空中一下一下地轻轻摇晃着，是在打着拍子。

    “好，开始了哦。”

    夏目美绪深吸一口气，手指轻轻拨动了琴弦。

    清脆的和弦声在房间里响起，她跟着旋律，慢慢地弹奏起来。

    坂本健默默欣赏着，他了解美绪的水平，虽然吉他也就是比入门级别好点而已，但少女专注的神情，尤其是那双随着节拍轻轻摇晃白丝小脚，确实是一道赏心悦目的风景。

    忽然，夏目美绪的动作顿了一下，弹错了一个和弦。

    她脸颊微红，慌忙地调整回来。

    刚才就是偷偷瞥了坂本健一眼，发现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的脚看！

    这家伙！

    哼哼，足控大变态！

    夏目美绪心里“哼”了一声，但更多的是一丝莫名的窃喜。

    然后，脚丫子打拍子的动作反而更明显了。

    后面一半的曲子都弹得有点乱，她接连轻咳两声，掩饰住自己的小心思，假装若无其事地说道：“刚开始，还不太熟练，再来再来。”

    她重新调整了一下呼吸，再次拨动琴弦。

    这一次，流畅的旋律从她指尖流淌出，伴随着清澈的歌声，回荡在排练室里。

    一曲弹罢，她脸上的笑容愈发自信：“差不多了！阿健，这首歌的旋律真的太好记了，我们要不要录一个弹唱版的？”

    “好。”坂本健点了点头。

    他起身，从角落里拿过一个三脚架，将自己的手机固定在上面，调整好角度，正对着夏目美绪。

    “阿健，你要直接发布视频吗？”夏目美绪问道。

    “不发真人视频。”坂本健摇了摇头。

    “诶，不发吗？”

    “我拍下来当参考。”坂本健解释道，“我觉得在之前的插画MV旁边，加上一个女孩子坐在椅子上弹吉他的样子，整体感觉应该会更好。”

    “哦——”夏目美绪恍然大悟，说道，“原来是当模特参考的意思呀？”

    少女特地又挺了挺胸，说道：“那阿健可要把我拍好看点哦，这样你才能好好欣赏～”

    坂本健按下了录制键。

    “开始了。”

    夏目美绪立刻收起了玩笑的神色，她抱着吉他，调整了一下坐姿，闭上眼，轻轻吸了口气。

    再次睁开眼时，她的神情已经完全沉浸在了歌曲的情绪之中。

    纤细的手指在琴弦上灵活地拨动、按压，清澈的歌声响起。

    她微微侧着头，视线落在虚空的某一点，仿佛在透过镜头，与某个遥远的人对话。

    她的身体随着旋律轻轻摇晃，那只穿着白丝的小脚丫也摇晃着打着节拍。

    一曲结束，坂本健按下了停止录制键。

    “快给我看看！拍得怎么样？”夏目美绪立刻放下吉他，兴奋地跑到坂本健身边。

    他立刻熟练地在手机屏幕顶端向下一划，点亮了那个月亮形状的“勿扰模式”图标。

    这样可以确保接下来手机的任何消息都不会弹出提醒，通知也不会震动，全程静音。

    坂本健将手机横了过来，点开了刚刚录制的视频。

    夏目美绪立刻凑了上来，脑袋紧紧地贴着他的肩膀，两人头挨着头，一起盯着手机屏幕。

    少女发间的清香钻入坂本健鼻腔，甚至能感觉到她温热的呼吸轻轻拂在耳边。

    坂本健看着视频里的夏目美绪，无论是弹奏的动作还是演唱时的表情，都非常自然动人。

    “拍得很好哦！”夏目美绪心满意足地看完，非但没有离开，反而顺势将脑袋靠在了坂本健的肩膀上，轻轻蹭了蹭，“阿健，这个视频你可要经常看看。”

    “嗯，”坂本健点头说道，“我会好好参考着画的。”

    夏目美绪心满意足地站直了身子。

    她走回去，将吉他小心翼翼地放回架子上，然后伸了个懒腰，发出一声轻哼。

    “啊——腿好酸啊。”她轻轻揉着自己的大腿，“刚才一直翘着腿，还压着吉他，坐了一个多小时，感觉都快走不动路了。”

    “辛苦了。”坂本健随口应道。

    夏目美绪看着他，一双眸子眨了眨，眼波流转，紧抿着嘴，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忽然开口道：“阿健，那你……能不能……帮帮我？”

    “帮你？”坂本健疑惑地看向她。

    夏目美绪没有丝毫犹豫，她直接走上前，在坂本健面前的圆凳上坐下。

    然后，直接抬起了自己的右腿，稳稳地搭在了坂本健的大腿上，牛奶般纯白的丝袜在深色裤子上格外耀眼。

    怎么说呢，就像浓郁的黑巧克力蛋糕上，有一抹格外明亮的奶油霜。

    “帮我按一按呗。”少女的声音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酸的都走不动路了。”

    坂本健低头看看少女纤细的腿。

    别看她腿细细的，其实很有力量，而且柔韧性极佳，坂本健上周目可是深有体会的。

    特别是因为练剑道需要有各种移步的动作，她的足部力道也很强，是一种又柔软又有韧性的感觉。

    你坐这么一下午会腿酸？

    又抬起头，对上了夏目美绪那双充满期待和一丝紧张的眸子。

    坂本健点了点头：“行吧。”

    然而，他伸出手，并没有像夏目美绪预想的那样去捏她的小腿，而是一把握住了她的脚踝，隔着轻薄的丝袜，将整个右脚托在了自己的掌心。

    “唔！”

    夏目美绪浑身猛地一颤，一股酥麻的痒意混合着一股奇异的电流，瞬间从脚心窜遍全身。

    她差点惊呼出声，脚趾下意识地蜷缩起来。

    她本想说“我是让你捏腿，没让你捏脚啊”。

    但当她看到坂本健那一脸认真的表情时，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夏目美绪默默注视着，面前的少年低着头，神情专注。

    坂本健手指轻轻地按压着她的脚踝，感受着骨骼的形状，又缓缓滑到足弓，用指腹不轻不重地揉捏着。

    那感觉……就像是在对待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丝织物的触感光滑细腻，他能感觉到自己掌心的温度正隔着薄薄的布料，传递到她的肌肤上，让她那只小脚丫变得越来越烫。

    夏目美绪红着脸，咬着下唇，身体都有些发软，任由他揉捏着。

    足足十分钟后，坂本健才放开了夏目美绪的右脚。

    少女那只白丝包裹的小脚丫上，似乎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

    当然，也有可能是坂本健的手上还残留着她足心的温度。

    总之，都热乎乎的。

    夏目美绪触电般地将脚收了回来，藏在了椅腿后面。

    另一只脚也赶紧并拢，双腿夹得紧紧的，脸上红得快要滴出水来。

    刚才那阵酥麻的感觉，比她想象中还要强烈一万倍。

    “另一只呢？”坂本健的目光落向她藏起来的左脚，“还要按吗？还酸不酸？”

    “不酸了！不酸了！”夏目美绪连连摇头，马尾也高高甩起，“左脚一点都不酸！”

    这家伙，明明是主动把脚递过来的。

    不过，坂本健也没有继续逗她。

    “好了，文件你来整理一下，今天的录制算是完成了。”坂本健说道。

    听到坂本健说起正事，夏目美绪这才松了口气，刚才那股几乎让她窒息的气氛也消散了不少。

    她连忙站起身，走到电脑前，小声问道：“阿健，如果感觉效果还不够好的话，我还可以再录一遍的！”

    “已经很好了。”坂本健倒是很满意，“无论是弹奏还是演唱，你的感情都很到位，接下来就是把视频做出来，发布到YouTube上。”

    夏目美绪说道：“说起来，要注册一个新账号吗？”

    “用你自己的个人账号就行了。”坂本健说道，“专门注册新号反而显得刻意，就用你平时的号发，更自然一些。”

    “直接用个人账号吗？会不会不合适啊……”夏目美绪说道。

    “怎么了？”坂本健问道。

    “没……没什么！”夏目美绪连忙摆手，她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就是……我的账号，发过一些很日常的东西……”

    她一边说着，一边点开了手机上YouTube的App。

    App首页加载出来的瞬间，夏目美绪“啊”地惊呼了一声，像是被烫到一样，差点把手机丢出去。

    坂本健撇了一眼，首页推荐上赫然显示着几条视频标题。

    「只要这样做，一招教你搞定男友！」

    「丝袜怎么选？原来男生都喜欢这种款式……」

    「恋爱心理学，如何让ta主动开口」

    坂本健把屏幕上的内容看得一清二楚。

    不是，你这家伙，平时都在看些什么啊？

    “那个……那个……”夏目美绪手忙脚乱地点进个人页面，嘴里还结结巴巴地解释着，“你说YouTube这个首页推荐怎么搞的，弄些我从来不看的东西……”

    “对对对，是大数据乱推荐。”坂本健说道。

    “就是啊！”夏目美绪心虚地接话道。

    页面跳转到个人中心，她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马上将话题拉过来：“阿健，你看，就是这个账号。”

    “夏目的猫猫小屋？”坂本健念出了账号的名字。

    “嗯……”夏目美绪的声音低了不少，她指着那个橘猫头像说道，“因为这个账号最开始是小时候用来发猫猫视频的来着……阿橘，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橘猫。”

    她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怀念：“不过阿橘它两年前就去世了。”

    坂本健记得，那只橘猫在上周目的记忆里也有，不过他并没有亲眼见过，只是听美绪提起，并且看过视频。

    “寿终正寝了？”坂本健说道。

    “嗯……阿橘享年16岁。”夏目美绪摇了摇头，说道，“啊，不说这个了！”

    她切换了话题，点开了视频列表：“你看，我这些视频，播放量都很一般……”

    坂本健看去，列表里的视频大多是随手拍的猫咪日常。

    阿橘去世之后的几个视频，就是一些风景图配上歌词字幕，是她录的自己唱歌，总之都很随意，完全没有专门运营过

    “对了！”夏目美绪似乎想起了什么，她点了一下排序按钮，选择了“按播放量从高到低”。

    瞬间，一个视频蹿升到了列表的最顶端。

    “你看这个！”夏目美绪指着那个视频。

    坂本健看去，只见那个视频的标题写着——「猫猫来你枕边了，一起睡觉吧～」。

    视频封面就是一张阿橘睡着的怼脸大头照，视频时长十分钟，全程就是保持着这个镜头，拍阿橘睡觉。

    而那个播放量，赫然显示着：12万次。

    “不知道为什么，”夏目美绪挠了挠头，“就这条视频，几年前突然就火了，明明只是我睡不着的时候录的阿橘打呼噜……”

    “托它的福，”她小声补充道，“我这个账号一共赚了三万多円，基本上都来自这一个视频，就是观众没多少点关注的。”

    “很不错了，那这么说，视频剪辑你也是会的？”坂本健问道。

    “嗯……会一点点……”夏目美绪说道，“就是随便剪剪的水平。”

    “那好。”坂本健拍板决定，“视频的制作也交给你了，我回去把插画都画好，扫描成电子版发给你，你负责把音频和画面剪辑到一起，然后发布到你的频道上。”

    “嗯嗯！包在我身上吧！”夏目美绪立刻用力地点了点头，干劲十足。

    能和阿健一起完成一个作品，对她来说，比什么都开心。

    坂本健看了看排练室墙上的时钟：“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租两个小时，又续了一个小时，待会又要续费了。”

    “好！”

    夏目美绪小心翼翼地将U盘拔了下来，那里面存着她和坂本健今天下午的全部成果。

    她将U盘紧紧攥在手心，像是握着什么绝世珍宝。

    两人收拾好东西，离开了排练室。

    走出大楼，外面是秋叶原的街道，这个点还算不上热闹，穿女仆装的少女们要晚上才出来。

    当然，现在是2015年，秋叶原的女仆还不像十年后那样几乎是紧挨着排着队一样。

    “阿健，那我回去做视频了！”

    夏目美绪站在电车站的入口前，朝坂本健用力地挥了挥手。

    “嗯，路上小心。”坂本健也朝她挥了挥手。

    “阿健也是！拜拜～”夏目美绪说完，转身消失在了电车站的入口。

    坂本健目送她的背影消失，这才转身，朝着工作室的方向步行回去。

    一个人走在回工作室的路上，路过那家7-11便利店时，他下意识地朝旁边的停车场瞥了一眼。

    没有春奈的红色保时捷，也没有爱的黑色丰田。

    中午直接跟星原爱摊牌，说在和别的女生吃饭，他可是仔细思考后才这么做的。

    对星原爱来说，遮遮掩掩是下下策。

    主要是考虑到她对于“重生”这档子事已经有相当准确的推测了，也知道关于梦境的本质”，也知道他和另外两个女主角之间的纠葛。

    既然如此，不如就用一种坦诚的态度去面对她。

    我从没说过要放弃谁，也没说过只爱你一个。

    当然了，生气估计还是会有的，毕竟上次放了她鸽子，现在还没补回来呢。

    坂本健轻轻笑了笑。

    算了，生气就生气吧。

    下次见面的时候，再好好睡服她，安慰安慰就好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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