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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5章 棋手


第395章  棋手

    深夜,书房里仍留著家人散去后的余温。

    但门被轻轻合上后,这些温暖像潮水般退去,只剩下一盏灯将路易斯的影子拉得修长。

    他独自坐在书桌前,眼中的柔和逐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领主特有的冷静。

    那种气质像刀锋被重新插回剑鞘,看不见锋芒,却有种独特的气势。

    敲门声响起。

    布拉德利推门而入,手里捧著一封深红色火漆封口的信。

    那火漆印章上刻著卡尔文家族的浪潮纹徽,家族最高级别的加急密信。

    「大人,是公爵大人的亲启信。」

    路易斯抬眼,表情平稳得看不出情绪波动,他甚至没有表现出惊讶。

    因为半个月前,每日情报系统已经刷新了相关情报。

    卡尔文公爵与教廷特使萨洛蒙秘密会谈,密约达成通过资金资助,让路易斯搅乱北境,牵制帝国北军。

    现在这张信不过是剧本里迟到的道具。

    但路易斯还是取过信,随手拿起裁纸刀,信纸被展开。

    内容却让人无端生出,一种老演员在重复旧桥段疲倦感。

    信中大意:帝国动荡,这是卡尔文家族重返巅峰的机会。

    路易斯,你是家族最锋利的一柄剑,是北境的希望。

    为了北境、为了家族,你应当切断帝国北军的补给,制造边境摩擦。

    事成之后,家族将全力支持你成为北境真正的王。

    漂亮的辞藻、夸大的愿景、暧昧的承诺。

    但公爵从头到尾,没提一个字,关于那笔从教廷拿来的巨额军费。

    路易斯读到最后,嘴角缓缓扬起一抹带著凉意的笑。

    在旁人眼里,这封信是父亲对儿子的托付,是家族的信赖。

    但在他眼里,简直像一场拙劣的小丑戏。

    「真金白银先塞进自己金库,再让我用赤潮领的血去替你圆梦……父亲啊,你是觉得我看不懂,还是觉得我会装作看不懂?」

    路易斯眼里带著,一种看穿算计后的淡漠与无趣。

    路易斯把信递给布拉德利:「看看吧,这是我那位父亲的宏图大业。」

    布拉德利接过信,一行行看下去,眉头越皱越紧。

    他不知道军费被公爵私吞,但他足够聪明,能看出这件事对赤潮领的危险程度。

    切断补给、挑衅北军,这是把整个赤潮领绑上火药桶。

    这不是扶持路易斯,而是在把他推向悬崖。

    老管家握信的手微微发颤,他了解这位曾经旧主的狡猾。

    「少爷,」布拉德利压低声音,「这件事……风险太大了。帝国如今虽然混乱,但北军仍是铁军。只要我们动一下补给,他们就会把赤潮列为叛逆,家族的承诺再好,也要先撑过那第一刀才行。」

    路易斯轻轻笑了,轻描淡写道:「你也看出来了?他这是想空手套白狼。」

    路易斯随手一捏,将信揉成团,投进一旁的垃圾桶。

    「既然父亲觉得我能独当一面,」路易斯站起身,目光落向墙上那幅巨大的北境地图,「那我就按我自己的方式来。」

    但将不再是卡尔文家族替他决定,而是他替整个北境决定。

    「布拉德利,父亲之所以急著在这个节骨眼跳出来,是因为他也闻到了血腥味。」

    夜色沉寂,书房里只剩壁炉的火光在跳动。

    路易斯站在窗边,背影被拉得很长。他的语气不疾不徐,却让人背脊发凉。

    布拉德利怔住:「少爷的意思是……?」

    路易斯抬眼,看向远处漆黑的天幕,像是透过黑暗看见了帝都的混乱。

    「我的情报源告诉我,摄政王快死了。」

    「什……」布拉德利呼吸一窒,险些没稳住声音。

    如今的情况,摄政王是帝国最后的秩序支柱。

    一旦塌了,皇子们会毫不犹豫撕碎彼此,军团长们会拿著各自的旗帜开始独立,帝国就会像被抽掉钢梁的巨屋一样,从上到下裂开。

    路易斯继续道:「摄政王一死,南方会乱,帝都会更乱。而北境……那些军团长会嗅到机会,他们会试探、会拉帮结派。」

    布拉德利低头,额角沁出冷汗:「这……帝国分裂,真的已经……」

    「已成定局。」路易斯平静得可怕,「卡尔文公爵不过是比别人更早闻到味道的那群人之一。只不过他想投机,我也要投机。」

    他缓缓转身,步伐沉稳而从容,走向北境地图前。

    火光照著那张巨大的羊皮地图,山脉、河谷、行省、城堡……

    一座座北境旧贵族的领地像棋子般散落其上。

    路易斯抬手,将指尖落在图中央。

    「但我投的是谁?」他轻声问。

    布拉德利喉结滚动:「您……投的是?」  

    路易斯轻轻一笑,眼神锋利得像刀出鞘,「我投的是我自己。」

    那不是自负,而是一种经过无数次胜利、无数次算计后自然沉淀出的自信。

    「帝国要崩,就让它崩。重要的是北境必须在乱世里变成铁板一块。」

    他语气不高,但每个字都像钉子一样敲在布拉德利心上。

    「这种时候,我们更不能做别人的棋子。我们要整合北境所有贵族、所有武装、所有生产力量。」

    布拉德利怔怔地看著他。

    路易斯继续道:「不仅为了在即将到来的风暴中活下去,更是为了……更进一步。」

    布拉德利猛地抬头,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一个新帝国的轮廓正在路易斯的眼中缓缓成形。

    那不是野心,而是时代赋予他的必然。

    「对了,」路易斯突然问,「北境重建会议的准备如何?」

    布拉德利立刻回神:「一切按您的吩咐。地点已定在霜戟城,时间入秋。」

    霜戟城,北境昔日的都城,政治中枢与精神象征。

    那座在母巢与蛮族战火中化为焦土的城,被路易斯悄悄重建。

    路易斯眼底掠过一抹寒光:「这次会议的名义依然是重建,但真正的目的是统一兵权。

    我要重整北境所有武装力量,将其纳入统一的指挥体系。」

    他抬手,在地图上划过雷蒙特势力范围,又划过帝国北军驻地,最后指尖落在赤潮城上。

    「父亲想让我牵制北军?」路易斯冷笑:「不,他太小看我了。」

    「真正的棋手……从不会按照别人的棋盘下棋。」

    …………

    灰石要塞。

    寒风拍打著铁壁,风声像野兽在外头咬门。

    灰石要塞矗立在南北之间,宛如一道黑铁铸成的闸门,将整个北境撕成两半。

    长廊里每隔五米插著一支火把,火焰在寒风中跳动,把墙壁上那些风干的魔兽头颅照得狰狞异常,像战利品,又像警告。

    会议室内,壁炉火光摇曳。

    阿克曼·格雷尔坐在主座上,那魁梧的身形像一头直立的棕熊。

    他随意坐著,却让整个房间像被压低了空气,那是多年军团长独有的压迫感。

    第14军团的费尔南副团长和第7军团的索罗斯统领坐在他两侧,两人都是各自军团长的心腹手下,负责代表长官出席这种边境高层会议。

    此时两人坐在阿克曼左右,衣领都被汗水浸湿,却没有一个人敢松开扣子。

    费尔南开口时声音有些发紧:「格雷尔大人,我们不是说好了么。根据与二皇子特使索雷尔的约定,我们只需对北境保持视力模糊和高贵的沉默。

    为何突然召我们商议联合防御?此举……会被视为越界。」

    阿克曼没立刻回答。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烈酒,那是从翡翠边境走私来的东西,贵得离谱。

    他抿了一口,才发出低哑的笑声。

    「二皇子许给我的,只是瓦伦西亚河谷的一间酒庄和一个子爵爵位。」阿克曼冷哼,「他想让我当一条喂饱就睡觉的看门狮,给你们的也差不多吧?」

    费尔南的眉头皱得更深,欲言又止:「但……」

    「你们知道吗?现在,」阿克曼把杯子砸在桌上,酒花飞溅,「摄政王快死了。」

    两位军官倒吸一口凉气。

    阿克曼继续道:「帝都一乱,皇子们就会像饿狼一样撕咬彼此。若二皇子败了,我们这些边境军团,就是第一批被丢出去的弃子。」

    他压低声音,眼中闪出野心的光:「但若我站在风暴另一侧呢?若我能成为北境总督,手握帝国最硬的钢铁和最多的煤炭……

    无论谁当新皇,都得给我一个世袭公爵,当然到时候你们的好处也少不了。」

    索罗斯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大人……您是真的想吞了北境?」

    阿克曼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手指狠狠落在霜戟城上:「睁开眼看看吧!自从母巢之战和埋骨荒原之战,埃德蒙家族死绝了!北境叫得上名号的荣耀骑士团,十去其九!」

    他露出不屑的笑容:「至于那个路易斯?小毛孩罢了。别被他那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儿唬住,北境真正的强者,都死在母巢和蛮族手里了。」

    阿克曼拍开桌上的羊皮卷,一份标题为《北境联合防御草案》的文件展开。

    里面却写著一套精细到可怕的瓜分计划。

    第17军团,控制北境所有关隘与税收,等同夺住整片北境的咽喉。

    第14军团,占领西部黑铁矿区,获得稳定的兵甲与装备来源。

    第7军团,掌握东部平原与商路,直接控制北境最肥沃、最富余的贸易命脉。

    索罗斯呼吸变得急促:「这是……要把北境切开分?」

    阿克曼笑得像刀锋:「给路易斯留一座主城,让他继续当他的富翁。别管他,只要他乖乖赚钱,我们不会动他。」

    顿了一下,他伸出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若不乖……就换一个听话的。」

    费尔南脸色微变:「我没有权限签署军事同盟,这些必须由军团长本人定夺。」  

    费尔南上校与索罗斯统领对视一眼,都清楚自己为何在这场暴雪夜的密谋会议里。

    他们是军团长最信任的耳目,必须把今晚的每一句话都原封不动带回去,让长官判断局势的走向。

    阿克曼早有预料,递上一份新的羊皮卷:「不需要条约,只需要会议备忘录。」

    「你们带回去,让他们自己选,要不要在大餐上分一口肉。」

    「反正」阿克曼低声道,「我又不著急动手。」

    火光映在他脸上,像是在熊熊燃烧的野心上镀了一层阴影。

    暴风拍打著窗,仿佛整座北境都在往深渊坠落。

    阿克曼坐在主位,表面镇定,心底却像被火灼过。

    他隐隐觉得,这可能是他一生唯一能跃入真正贵族圈的机会。

    第17军团的荣耀,只是军功名单上的一行字。

    真正的贵族地位,需要土地、需要世袭、需要让皇室忌惮的资源。

    而现在帝国崩坏在即,北境这块看似贫瘠的土地,却握著最关键的矿脉、粮道,以及正在成形的赤潮工业。

    他只要踩住这一块,就能让阿克曼这个姓氏刻进帝国新史。

    阿克曼的拳头在桌下悄悄握紧:「绝不能让那个卡尔文家的弃子独占北境。这是我阿克曼一族踏入帝国上层的唯一阶梯。」

    待到两人走后,阿克曼靠在椅背上,像是刚刚把心中的棋盘铺好。

    「下一步,不急著撕破脸。」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亲信军官上前。

    他在地图上缓缓划著名手指,绕开赤潮领、霜戟城……最终停在一个不起眼的小领地上——莫尔坎领。

    那地方连北境地图都懒得画清楚,只被标成一片灰色。

    没有加入赤潮体系,但是由于地形以及矿产物资的原因,所以有自己的商队,财力上颇有实力,而且靠近灰石要塞。

    阿克曼手指敲了敲那块灰色区域:「就从他开刀。」

    亲信军官皱眉:「……莫尔坎男爵?」

    「没错。」阿克曼露出那种带著轻蔑的笑。

    「等他下一批商队的过来。」他向副官摆手:「派两个大队的骑兵过去。直接引用《帝国战时紧急征用法》的附加条款,就说为了防备蛮族,这批货要被临时征用。」

    亲信军官皱了皱眉:「那男爵若反抗?」

    阿克曼的声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打断领队的手脚,扔在雪地里。」

    房间一片寂静。

    原来阿克曼是真的要吞北境。

    亲信军官忍不住压低声音:「可是……若赤潮领插手……」

    「赤潮?」阿克曼像听到笑话一样冷笑。

    「我可是给他面子的,不碰他的商队,也不碰他那群狂热的支持者。」

    他伸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但莫尔坎不一样。他不是路易斯的封臣,不在赤潮体系里。若路易斯敢插手……」

    阿克曼垂下手,轻轻一弹桌角:「那我就能立刻扣他一顶干涉军务、拥兵自重的大帽子。」

    亲信军官倒吸一口气,感觉脊背发冷。

    阿克曼已经把每一步的借口都准备好了,无论路易斯怎么反应,他都能找到继续扩张的理由。

    阿克曼靠前,拳头敲在莫尔坎领上:「他若沉默,就说明赤潮只是纸老虎。

    北境那些观望的贵族会立刻倒向我,这片土地就跟自助餐一样,我想吃哪块就吃哪块。

    他若出头,我就顺势把他推到帝国的对立面,让他背上叛逆的罪名。」

    火光在他脸上跳动,映出一条危险的弧线。

    「无论如何,这一刀都会落下。」

    阿克曼拔出随身小刀,将刀尖稳稳插在莫尔坎领的位置上,木板发出细微的裂响。

    他盯著那柄刀,嘴角缓慢而危险地扬起:「让这只羊叫唤两天吧。

    我倒想看看那位坐在暖气房里的小少爷,到底有没有做北境守护者的野心……还是只有缩在城堡里算帐的本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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