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婚书撕,辱劫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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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岚宗外门广场的汉白玉地面上,婚书的碎片正在下落。
很慢。
林寒盯着其中一片。纸是上好的雪浪笺,边缘印着银色的云纹,此刻正被初秋的风托着,在半空中翻卷、舒展,像垂死的白蝶。阳光穿过半透明的纸背,照亮了一道细微的、本不该存在的划痕——长约半寸,笔直而深刻,边缘有极淡的金属反光。
那是剑痕。
昨夜子时,后山断崖。他握着生锈的铁剑反复劈砍顽石,直到虎口崩裂,鲜血浸湿剑柄。最后一击时,剑尖在石面刮擦出刺耳的声音,迸出几点火星。他力竭倒地,未曾看见石头上留下了什么。
现在他看见了。透过飘落的纸,隔着三丈距离,那道划痕在光影中缓缓扭曲、拉伸,最后凝固成一个极其古拙的符号:一柄倒悬的剑,剑尖刺穿一轮圆满。
他认得这个符号。
或者说,他的灵魂认得。
“林寒。”
声音从正前方传来,清冷如冰泉击石。苏清雪一袭白衣,站在三步之外,手里握着剩余半张婚书。她的手指很稳,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泛着健康的淡粉色。就是这只手,刚才当着他和全场数百同门的面,“嘶啦”一声,将那份代表两家盟约、过往情谊、或许还有过些许真心期待的婚书,从容地撕成两半。
“你我的婚约,至此了结。”
她又说了一句,语气平静得像在陈述今日有雨。说完,她松手。剩余的半张纸翩然坠落,恰好盖在那片带着剑痕的碎片上。
广场上安静了一瞬。
随即,窃窃私语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
“还真撕了啊……”
“不然呢?留着过年?一个灵脉尽废的废物,也配得上苏师姐?”
“听说他三岁觉醒灵脉时,天现异象,宗门长老抢着收徒。啧啧,现在连外门杂役都不如。”
“活该。当年嚣张成那样,眼睛长在头顶上,现在报应来了。”
林寒没有抬头。
他的目光还钉在那叠纸上。下面的那片,剑痕符号正在微微发烫——不是纸在发烫,是那符号直接烙进了他的视网膜,烫着他的神经。与此同时,一种低沉的、连绵的震动从骨髓深处泛起,顺着脊椎一路爬升,钻进颅骨,在耳蜗里汇聚成越来越清晰的……
嗡——
不是声音。
是震动。是共鸣。是某种沉睡万古的金属,在黑暗深处被同一道剑痕唤醒,舒展身体时关节摩擦的轻响。
“林寒。”苏清雪又唤了一声,这次带了一丝极淡的不耐,“你可听清了?”
林寒终于抬起眼。
他的动作很慢,先是眼睫颤了颤,然后脖颈一寸寸抬起,仿佛这个简单的动作耗尽了力气。他的脸色苍白,嘴唇因为长时间紧抿而失了血色,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愤怒,没有哀求,没有崩溃,甚至连屈辱都没有。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静。
这静让苏清雪不易察觉地蹙了下眉。
她预想过很多反应:他可能会冲上来抓住她的衣袖质问,可能会歇斯底里地咒骂,可能会跪下来哭着求她不要走——就像三年前他灵脉刚被废时,曾在雨夜里跪在她院门外那样。她甚至准备好了应对的说辞和灵力威压。
唯独没想过,他会这样安静。
安静得像一潭死水,可死水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听清了。”林寒开口,嗓音有些沙哑,但字句清晰,“婚约解除,自此两清。”
他的语气太平静,反而让周围的议论声低了下去。无数道目光聚焦在他身上,试图从那副单薄的身躯、那身洗得发白的外门弟子服上,找出强撑的破绽。
但没有。他只是站在那里,背脊挺得笔直——太直了,直得有些僵硬,像一柄收入鞘中却不肯弯曲的剑。
“你能明白就好。”苏清雪压下心头那点异样,恢复了清冷姿态,“念在往日情分,我会向宗门求情,允你继续留在外门做些杂役,也算……”
“不必。”
林寒打断了她。不是高声,只是平静地吐出两个字。
苏清雪一怔。
“我的去留,不劳苏师姐费心。”林寒继续说,他甚至微微扯了下嘴角,像是一个尝试微笑却失败的表情,“师姐前程远大,冰凰圣体觉醒在即,还是专心修炼为好。”
这话说得客气,甚至带着点恭维,但苏清雪听出了潜台词:我的事,与你无关了。
她胸口莫名一堵。
就在这时,人群中传来一声嗤笑。
“装什么装?一个废人,还摆谱?”
一个穿着内门弟子服饰的青年踱步而出,手里把玩着一枚玉扳指。厉无殇,执法殿大弟子。他嘴角挂着戏谑的笑,目光却像毒蛇一样黏在林寒脸上。
“苏师妹好心给你条活路,你不感恩戴德,还在这儿端架子?”厉无殇走到林寒面前,身高优势让他可以微微俯视,“林寒,认清现实。你现在就是个废物,连灵气都感应不到的废物。让你扫厕所都是宗门恩典,懂吗?”
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林寒脸上。
林寒没动。他甚至没看厉无殇,目光越过对方的肩膀,落向远处山峦线上正在积聚的乌云。要下雨了。
识海里的震动越来越强。
嗡——嗡——
不再是摩擦声,而是清越的剑鸣,一声接着一声,越来越急,越来越亮。每一声鸣响,都像一根烧红的针,刺入他灵魂深处某个尘封的角落。破碎的画面开始闪现:无星的黑夜、断裂的星河、一双染血的手握着一柄透明的剑、还有漫天飘落的……彼岸花?
痛。
不是肉体的痛,是记忆被强行撬开的胀痛,是庞大到无法承载的“过去”试图挤进“现在”这个狭窄容器的撕裂感。他的太阳穴在突突跳动,眼前开始发黑。
“哑巴了?”厉无殇见他不答,笑意转冷,伸手就去推他肩膀,“我跟你说话呢,废……”
手刚碰到林寒的衣襟。
“铮——!”
一声极其尖锐、极其高昂的剑鸣,猛然在林寒颅内炸开!
那不是幻觉。厉无殇的手触电般缩回,惊疑不定地看向四周。不止他,全场所有人都听见了——不知从何处传来的、清越如龙吟的剑鸣声,响彻广场,震得屋檐瓦片簌簌作响!
“怎么回事?”
“谁的剑在响?”
“我的剑在颤……自己动的!”
数百弟子佩带的剑器,无论长短、无论品质,在这一刻同时震颤起来!剑身与剑鞘碰撞,发出细密嘈杂的嗡鸣,仿佛在响应那声龙吟,又仿佛在朝拜什么。
万剑低鸣。
异象只持续了三息,便骤然消失。
广场恢复死寂。所有人都懵了,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
只有林寒知道。
在那声炸鸣响起的瞬间,他“看”见了——不是用眼睛,是用某种更深处的感知。他看见自己的识海深处,无边黑暗中,一柄布满裂痕的巨剑虚影缓缓浮现。剑身缠绕着九道锈迹斑斑的锁链,其中第一道锁链,正在寸寸崩裂。
锁链尽头,连着一个古老的篆文:
辱。
巨剑之下,盘坐着一个模糊的身影。身影抬起头,面容与他一般无二,眼中却沉淀着万古沧桑。
身影开口,声音与那剑鸣共振,直接响彻他的灵魂:
“第一劫,已至。”
“渡过去,取回你第一份力量。”
“渡不过,魂飞魄散。”
话音落下,巨剑虚影消散。那“辱”字篆文却脱离锁链,化作一道黑光,狠狠烙进林寒的神魂!
“呃——!”
林寒闷哼一声,踉跄半步,额头上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无数嘈杂的声音、扭曲的面孔、恶毒的诅咒,洪水般冲进他的脑海——都是刚才广场上那些嘲讽与讥笑,被放大十倍、百倍,反复冲刷他的意识。
这就是……劫?
“装神弄鬼!”厉无殇最先回过神,虽心惊于刚才的异象,但见林寒痛苦弯腰的模样,立刻断定是这废物搞的什么小把戏,厉声喝道,“林寒,你刚才用了什么邪术?说!”
林寒慢慢直起身。
他抬手,用袖子擦掉额头的汗。动作很慢,但很稳。然后,他转过头,第一次正眼看向厉无殇。
他的眼睛很黑,深不见底。但此刻,在那漆黑的瞳孔最深处,一点极淡的金色光泽悄然浮现,缓缓旋转,勾勒出一个微小的、剑形的轮廓。
轮回眼,初醒。
透过这双眼睛,他看见厉无殇周身缠绕着浓郁的血色气息,那是修炼魔功《血狱焚天功》的痕迹;他看见厉无殇腰间玉佩内封着一缕挣扎的怨魂;他看见厉无殇心脏位置,埋着一枚漆黑的“魔种”。
他也看见,厉无殇头顶上方,悬着一根极其纤细的“线”——因果线。线的另一端,遥遥指向宗门深处某个方向。
原来如此。
林寒忽然笑了。
不是强扯嘴角,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微笑。很淡,很冷,像冬夜月光照在冰面上。
“厉师兄。”他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却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你的手,刚才好像抖了。”
厉无殇瞳孔骤缩。
“还有,”林寒的目光扫过全场,那些曾经嘲笑他的面孔,此刻在他眼中都缠绕着或多或少的因果线,连接着不同的欲望、秘密与罪孽,“诸位同门的剑,好像也在抖。”
他顿了顿,在死一般的寂静中,轻声说:
“是因为冷吗?”
秋风卷过广场,扬起地上的纸屑。
那片印着剑痕的婚书碎片,被风带起,打着旋,最终飘落在林寒脚边。
他低下头,看着那个符号。
倒悬的剑,刺穿圆满的轮回。
然后,他抬起脚,轻轻踩了上去。
“咔嚓。”
微不可闻的碎裂声。
他抬起头,望向远处翻滚的乌云。雨要来了。
第一劫,辱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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