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和马僵硬地抬起头，看着几乎与自己脸贴脸的鸣人，看着面具下那双冷漠的猩红竖瞳，口中溢出鲜血道：“为什么？”

    他不明白。

    明明理念相通，为什么……

    “因为，我和你的选择不一样。”鸣人语气平静道，“应该留下的那个‘玉’，不是那个昏庸无能的大名。”

    “哈！嗬嗬……”

    闻言，和马发出了一连串漏风的低笑，嘴角咧开一个扭曲的弧度：“原来如此，原来你也是一个看不清局势的蠢货！”

    “既然这样，那你就，一起……”

    嗤啦！

    不等和马把话说完，鸣人插入他腹中的手，猛地抽出，带出一蓬滚烫的鲜血。

    几乎没有丝毫的停顿，那只覆盖着锋利骨骼的手掌，并指如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将和马的头颅从脖颈上斩飞了出去！

    虽然这是鸣人真正意义上第一次杀人，但他可没有等敌人把遗言说完的习惯。

    噗通！

    和马的尸身扑倒在地。

    然而，那具失去了头颅的躯体，竟然开始剧烈地膨胀起来，皮肤表面浮现出暗红色裂纹。

    一股失去了控制的九尾查克拉，变得无比狂暴而不稳定，正从尸体内部疯狂地宣泄出来……

    轰！！

    足以吞噬一切的爆炸，以和马的尸体为中心爆发开来，恐怖的冲击波瞬间席卷了整个地下空间！

    坚固的墙壁如纸糊般崩塌，周围精密的仪器化为齑粉！

    鸣人的身影，被这近在咫尺的爆炸吞没，烟尘与火光冲天而起，出现在地面上。

    下一刻，一道身影猛地从那烟尘中破出。

    只见，鸣人脚下凝聚着高度压缩的无形气流，让他悬浮在空中。

    风遁·舞空术，这是他根据自身海量的查克拉与查克拉控制力，所开发出的忍术，能让他在空中短时间飞行。

    “……”

    鸣人抓着和马那颗头颅的白发将其提在手中，低头皱眉俯瞰下方已化为一片废墟的实验室。

    随着和马的死亡与最后的爆炸，那些被封印的“虚”和空同样死亡，九尾查克拉与精神能量失去束缚，开始朝着周围逸散。

    简直像是致命的污染源，迅速浸染了下方的土地，一股令人窒息的浓郁尸臭开始弥漫开来……

    “围起来！快！”

    一阵急促而整齐的脚步声从废墟的四个方向同时传来！

    只见，以“雷遁四人众”北子、南午、西都、东卯为首，各自率领着一队精锐的武士与直属大名的忍者。

    他们迅速占据了四个方位，将这片区域包围得水泄不通，显然是被方才那爆炸与所惊动，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然而，当他们的目光看到那一片狼藉的景象时，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无比凝重。

    紧接着，他们的视线，投向了悬浮于废墟上空的那道身影！

    那是一个，他们完全陌生的存在，但是其手中，提着的头颅，他们却再熟悉不过。

    “你是什么人？”作为‘雷遁四人众’之中老大的北子冷声道，“你杀死了和马？”

    其他人也各自摆出了战斗姿态。

    即使是，之前被猿飞日斩派来取代猿飞阿斯玛成为守护忍十二士的卯月夕颜，也完全没有认出变了一副模样的鸣人。

    在他们看来，眼前这个形貌诡异、气息暴戾的家伙，毫无疑问就是制造了这一切的元凶。

    然而，就在这时……

    噗！噗！

    伴随着一阵阵沉闷的破土声，一只只覆盖着惨白骨骼的狰狞利爪，破开泥土，猛地伸了出来。

    成百上千具身体扭曲、形态各异的“尸体”，开始挣扎着从废墟的泥土中爬了出来。

    它们有着细长而覆盖骨骼的四肢，干枯面容上覆盖狰狞的半副骨面。

    这正是和马倾尽心血，融合了“虚”与九尾的力量，所完成的半成品禁忌之术！

    ——土遁·创生之术·虚魂尸壤！

    即使施术者死亡，其预先设下的术式，在足够浓度的九尾查克拉与虚的精神能量污染下，也会自行发动！

    虽然，这些被术式强行催化出的“人造虚”，个体实力远不如自然诞生的‘虚’强大。

    但是那成百上千的恐怖数量，足以弥补个体力量上的差距！

    而且……

    “吼！！”

    那些从土中爬出的人造虚，在钻出地面后，抬起头颅仰天发出怨恨愤怒的嘶吼。

    无数双空洞而猩红的眼睛，锁定了悬浮在空中的鸣人，以及周围的武士与忍者们。

    下一刻，它们那张开的嘴中，竟然开始凝聚起一团团大小不一的暗红色能量！

    虚闪！

    即使是再弱小的虚闪，也依然是虚闪！

    成百上千道同时凝聚同时发射，这种威力足以将这片区域彻底从地图上抹去！

    “不好！”那成百上千的虚闪光芒，将“雷遁四人众”的脸映照得一片血红。

    “抹除那些鬼东西！”北子当机立断，暴喝出声，四人同时双手飞结印。

    嗡！

    四人身上猛地爆发出耀眼的蓝色雷光，四道粗壮的雷电分别从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冲天而起，在废墟的正上方汇聚！

    ——雷遁·雷梦雷人！

    这就是需要四名精通雷遁查克拉性质变化和形态变化切配合默契的上忍才能联合施展出的雷遁忍术。

    其威力足以将范围内一切物质瞬间气化，而悬浮于空中的鸣人也同样被笼罩在这无差别的雷击范围之内。

    下方成千虚闪蓄势待发，上方雷梦雷人即将落下。

    “小鬼。”九尾那带着一丝戏谑却又隐含兴奋的声音，在鸣人脑海中响起，“你这下打算怎么办？”

    鸣人没有说话，只是注视着眼前。

    他读过很多书，知道那个遥远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别说他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忍界人类，哪怕是随便一个带着淳朴善意的人类，看到忍界的扭曲后都会生出想要改变的想法。

    但鸣人更清楚，和那个世界比起来，忍界在体制上实在太落后了。

    放在那个世界，也不过是战国的水平，大名是封建领主，忍村是雇佣兵集团，连基本的中央集权都没有做到。

    所以，鸣人很清楚，仅凭自己一个人，根本不可能让忍界短短几年跨入另一个世界的水准，这也是他之前感到迷茫的原因。

    是老师告诉他，做不到，不重要，重要的是，鲁莽。

    鸣人意识到了“鲁莽”的意思。

    不需要去想怎么做到那个世界的程度，他只需要让忍界先跨出自己的第一步。

    只要随便跨出一步，对于这个停滞不前的世界来说，就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而鸣人选择的第一步，就是让更多人拥有查克拉和忍术，并且，将忍界的国家体制从封建分封推到中央集权。

    这样一来，忍者与国家就能真正捆绑起来，实现政权与军权的统一。

    任务委托制将会取消，忍者将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国家军队，通过军饷和职称获得稳定收入。

    这样一来，忍者就能从只会杀戮的“雇佣兵”转变为其他身份，不需为了赚钱而去杀人，忍村也不需为了财政而掀起战争。

    经济上，国家可以统一规划预算，将资金直接投入到军事建设、科技研发和民生工程，而不是被大名贵族阶层挥霍。

    科技上，像查克拉传导金属、科学忍具开发、医疗忍术等研究可以由国家层面统筹，打破国与村的壁垒，加速科技进步。

    可以建设覆盖全国的查克拉基础设施，例如用土遁修建公路，用雷遁建立能源，真正让忍术和查克拉成为生产力。

    这就是鸣人想要做的事情。

    仅仅只是将影的“力量”与大名的“权力”统一。

    仅仅如此，仅仅只是跨出第一步，对如今的忍界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不过……

    以前的鸣人，总是想要以最少的代价，甚至是不付出代价，来实现自己的目的。

    他不想杀人，不想弄脏自己的手，想要隐瞒身份完成这一切，还能安然无恙回到木叶，继续自己平静的生活。

    但是，千叶凉介的遭遇，是他始料未及的。

    这让他意识到，并不是所有事情，都会按自己的计划走。

    他的迟疑，他的犹豫，只会让更多人，毫无意义地死去。

    而和马的所作所为，以及那一席话，更让他意识到……

    和马说的没错，他们确实是同一种人。

    而鸣人也承认，自己太软弱了。

    如果想达成自己的理想，他必须要为此付出代价。

    “呵。”鸣人笑道，“九尾，你之前说的没错。”

    “有时候，想要做到某件事，不能仅凭理性与克制。”

    “有时候……”

    鸣人缓缓抬起那只未被骨骼覆盖的手，那平静的眼中多了纯粹的杀意与暴戾。

    “也需要彻底释放自己最原始、最纯粹的本能和欲望。”

    无论用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和借口，都无法改变，他与和马所作的事情，其实在本质上是一样的，他们只是选择不同。

    所以，承认吧。

    “我只是根据我自己的意愿……”鸣人低声道，“强暴这个在所有人看来无药可救的世界！”

    轰！！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上方汇聚的雷网终于释放。

    刺眼的蓝白色雷光，瞬间吞噬了下方整片区域。将鸣人的身影，那成百上千的人造虚，全部淹没了进去！

    恐怖的轰鸣，响彻天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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