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晨间

    「我爱罗，最近不要乱走比较好，昨夜千代婆婆曾经来过。」手鞠轻声对著弟弟说道，「是真的，会有危险的。」

    我爱罗只是舀著碟中的汤，动作机械。

    勘九郎忍不住啧了一声：「喂，至少应一句啊，我爱罗。」

    我爱罗抬起那眼。只是迎上那双绿色的眼眸，勘九郎仿佛又看到了那半张人脸、半张守鹤的狰狞面孔，他的额角控制不住渗出一滴冷汗，下意识避开他的目光。

    手鞠语气更加柔软，恳切地说道：「就当作是姐姐求你了，好吗？我爱罗。」

    我爱罗的视线重新落回碟中，依旧没有说话。

    勘九郎愤然起身，椅子腿与地面刮出刺耳的噪音。「反正这家伙……」

    「勘九郎！」手鞠厉声打断，一把攥住他的衣袖，用力将他拉回座位。她瞪著眼睛，拿出了作为长姐的威势，「饭要吃完。」

    「嘁，知道了。」

    大一些的弟弟还是不高兴，小一点的弟弟不知道有没有把姐姐的话听进去，手鞠撑著架子，抿紧嘴唇，维持著餐桌旁摇摇欲坠的家庭氛围。

    这一年来，我爱罗的脾气已经好了许多，虽然不如夜叉丸在的那个时候……

    我是最大的，必须照顾好弟弟们。

    她挤出笑容，试图活跃气氛，说起今天忍术课的安排。

    直到早餐结束，学习时间到来。作为前任风影的子女，手鞠和勘九郎所接受的教育资源并未因罗砂的死亡而中断。千代成为影后，认可他们不会辜负这份投入，维持了原样。

    「我爱罗，如果有不懂的地方，姐姐可以……」

    「没有。」

    手鞠的心微微一沉。然而，预想中弟弟直接起身离开的场景并未发生。

    我爱罗只是站起身，走到房间角落，背对著她坐下，安静地看著窗外。

    ——

    同一片日光，灼烤著风影大楼。

    「你既然对砂隐提出了国土改造这个计划，那么，木叶应该已经有了可行的方案吧。」千代的表情没有上一次所见的那么僵硬。

    「半年过去了，难道砂隐没有根据自身情况，拟定出自己的初步策略吗？」修司反问道。

    不是他爱扎刺，跟老油条谈话，太顺著对方只会让自己背上不必要的负担。

    海老藏推过去一份卷轴。

    「这也是木叶的意愿，不用这么气势汹汹，小鬼。」

    「既然砂隐不会误以为这只是木叶一厢情愿的事情，也不会将后续所有压力和成本都推到提议者身上，」修司的指尖在卷轴上轻轻一点，「友好的氛围自然可行。」

    卷轴展开，他的目光快速扫过上面绘制的简图和标注的文字。随即，他合上卷轴，站起身。

    千代沉下脸来：「什么意思？修司。」

    「直接在砂隐村旁建立一个大型绿洲，志向很远大，就这样吧。」

    海老藏的笑容淡去：「木叶的帮助，只打算停留在口头上吗？」

    「不切实际，靡费过多。」修司没有坐下，「这个绿洲对于风之国的意义是什么？」

    「是方便砂隐能够承办各种赚钱的活动吗？」

    修司没有等待他们的回答，继续说道：「风之国的问题，不在于缺少一个用来举办赛事的华丽舞台。在于沙子在不断吞噬你们本就不多的生存空间，在于现有的绿洲在萎缩，在于基础的水源和植被无法维系。」

    他走到窗边，指著外面那片无垠的黄色：「目标，应该放在巩固现有的一切，阻止沙漠的扩张。而不是好高骛远，去追求一个短期内无法实现、即便建成也可能因根基不稳而迅速衰败的奇迹。」

    海老藏沉吟片刻：「你的建议是？」

    「先从维护和扩大现有的小型绿洲开始。」修司转过身，「在绿洲外围建立固沙带。一步步向外推进，巩固阵地，改善局部环境，积累经验。」

    「至于新的绿洲。」

    「那需要更严谨的水文勘探和长期规划，是下一步，甚至是下下一步的事情。」

    「至少让风之国的民众获得好处，先帮他们守住现在的家园吧？」

    室内陷入沉寂。

    几秒后，海老藏收起桌上的卷轴，取出了另一份方案。

    「既然如此，就看看这个吧。」

    修司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神色。他重新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强行按第一个方案来，不是完全不能做，但砂隐还是直接获利方。

    但也就只是这样了，这个方案对于木叶来说不是首选，对于风之国的大名来说恐怕也不是。

    到时候资金不足，要么砂隐放弃不搞，要么木叶还得搭手，后续的维护更是问题。

    所以没有谈论的意义。

    ——

    修司仔细审阅砂隐递交的第二份方案，以及砂隐建议的固沙植物名录。

    夜间在笔尖与卷轴的摩擦中悄然流逝。

    眼睛泛起酸涩，修司熄了灯，躺上床。

    房间的角落，细沙沿著墙壁无声攀附。  

    「普通来说，人在工作以后是需要睡觉的。」修司没有睁开眼。

    沙粒凝实，红发的孩子走出。

    他站在那里看了许久。

    「你也是，憎恨我，想要杀了我的人吗？」

    上一个会主动接触他的，是舅舅夜叉丸。

    手鞠和勘九郎即便靠近了，也会被父亲带走，唯有舅舅一直陪著他。

    原本我爱罗认为这会一直持续下去，哪怕只有一个人也好。

    直到夜叉丸带著父亲的任务前来暗杀他，诉说著对他的憎恶，并且告诉他，母亲对他的期待：只爱著自己，成为只为自己战斗的修罗。

    「我的话，想要杀你，并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情。」

    「如果说怀有什么小心思的话，这个倒是真的。」

    说著，修司抬起一根手指。

    刹那间，他指尖窜出一截树枝，疾射向我爱罗。

    我爱罗睁大了眼睛。

    果然……

    砂子自然升起，挡在他面前。然而下一刻，那根树枝凌空炸裂，化作无数细枝，暴射而出，速度超越了砂子防御的极限，瞬间缠绕住他全身。

    微微的查克拉流失感传来，我爱罗半跪在地。

    下一刻，他身上的枝条卸去力道，松散开来。

    「回去好好睡觉吧。」

    「至少今晚，应该能够安寝。」

    「对吧……守鹤。」

    房间内，只剩下月光，以及散落一地的枯枝。我爱罗跪坐在那里，绿色的眼眸中是更加解不开的困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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