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原石，劫掠之火

    确认安全无误后，便叶铭秋取出一个材质特殊、内壁铭刻著细密花纹的墨玉瓶，瓶口对著地上那滩沉寂的黑油。

    【念动力】

    他手指轻引，通过灵能驱动法术，将地上的黑油牵引，使其化作一道细流，乖顺地流入瓶中，一滴未剩。

    那是叶铭秋和汤若冰要的特质瓶子，自从之前在智慧高塔遇到灵能液后，他就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如果再度遇到高价值，但性质不稳定、且具有危险的特殊液体，他还能成功收集吗？如果不行，那岂不是要错失宝物？

    所以，他事后便向汤若冰讨要了一个特制的瓶子，专门用来收集这种东西，这种瓶子平时可能没用，但需要用的时候一定不能没有。

    要不然关键时刻得难受死！

    一开始错过，可能觉得错失一万灵能点，但仔细思考后，他可能就会觉得错失十万灵能点，再经过深思熟虑后，这十万灵能点就可能成长到一百万，甚至一千万。

    越想越亏！

    越想越难受！

    它就像钓鱼佬手中溜走的大鱼，会在钓鱼佬的心中不断成长，越来越大。

    「瓶身花纹没有闪耀，这说明黑油本身性质还算稳定，没有危险。

    「先丢进储物空间里存著。」

    虽然不知道黑油的具体情况如何，但是东西作为能源，显然拥有极高价值，拿去给鉴宝系的灵能者仔细检验后，应该可以卖出高价。

    另外，虽然普通法术在战斗中的作用不大，但在日常生活中，普通的灵能法术也能发挥出不错的效果。

    如果没有念动力，那这黑油收集起来可能会稍微有点麻烦。

    多学些知识总归是有用的。

    「真可怕。」

    阿迪拉看著叶铭秋的动作，身体下意识向后撤。

    脸上带著对危险的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灼热的好奇，仿佛在见证某种禁忌知识的收藏，如果再稍微出点意外，那就更有意思了。

    可惜没有意外。

    莫德斯眉头紧锁，他总感觉这黑油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血蚀暴君既然收集，那就说明对方有把握掌控它，他没必要在这里多嘴。

    叶铭秋将墨玉瓶收起，无视两人的反应，说道：「去找原石吧。」

    接下来，搜寻出乎意料的顺利。

    精灵探测所的内部虽然庞大复杂，但却并不存在危险，这毕竟是探测所，而不是危险的军事基地。

    其中存在的隐藏危险，似乎也已经悄然消失，他们三人沿著残破的阶梯和廊道向上，没有遇到任何像样的阻碍。

    最终，在三楼一个保存相对完好的宝库内，他们找到了目标。

    一块被安置在星辰基座上，约莫拳头大小，内部仿佛有液态星光缓缓流转的晶体。

    【原石】

    它散发著纯净而冰冷的神秘光泽，与黑潮的混乱污秽形成鲜明对比。

    宝库里还散落著一些其他的古代器物，精灵风格的铠甲、镶嵌著硕大宝石的法杖、一些密封的卷轴....但绝大多数都已经在漫长时光的侵蚀下失去了灵光，变得黯淡脆弱，一触即碎。

    「真是可惜。」

    阿迪拉抚过一柄锈迹斑斑，但却仍能看出不凡痕迹的长剑，剑身在他触碰下簌簌落下碎屑，悲痛的说道：「这可都是历史的瑰宝啊。」

    莫德斯则不以为意，随意的说道：「没遇到任何危险就能顺利找到原石..

    这已经是万幸了。」

    随后，他的目光在不经意地扫过叶铭秋，那眼神中藏著深意。

    他心里很清楚，此次探测的过程如此顺利，绝非偶然，恐怕那些潜藏在阴影中的上古邪祟早已被这位血蚀暴君无声无息地清理掉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之前血蚀暴君的头晕，就和那邪祟有关，只是邪祟的力量无法与这暴君抗衡罢了。

    「这家伙果然强的离谱！

    「不愧是曾经的勇者，既然是勇者，拥有克制邪祟，并将其吸收的力量，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另一边，阿迪拉自然也心知肚明，但他脸上只是露出恰到好处的惋惜，聪明地选择了装傻。

    在强者面前，展露恰当的愚蠢与粗心是必要的生存智慧。

    「宝库后面似乎还有一层？」

    阿迪拉指向宝库深处，那有一扇被藤蔓和灰尘半掩的石门，看起来很不起眼，他笑著提议道：「要不要去看看？说不定还有更有价值的东西。」

    「去看看吧。」

    石门后，通往四层的楼梯是某种木质与金属混合的结构，踩上去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而且不断有碎石和灰尘从楼梯落下。

    显然，在时间的冲刷下，这楼梯变得极不稳固，仿佛随时有可能会坍塌，阿迪拉走得小心翼翼，莫德斯也暗自提气。

    最前方的叶铭秋，步伐依旧平稳，仿佛脚下的不是危桥，而是康庄大道。

    但若是仔细观察的话，被他踩过的地方，其实并没有受力痕迹，很显然，他已经悄悄使用了【天行】的技巧，哪怕楼梯塌了，他也不受影响。

    很快，三人抵达四层。

    四层的空间比下面几层小了许多，但布局却更为精致典雅，依稀可见当年精灵学者在此静思研究的痕迹，只是如今都被厚厚的灰尘和岁月的沧桑覆盖。  

    「咦？这什么东西。」

    叶铭秋径直走向房间中央，那里有一架造型奇特的装置、看起来有点类似于现世的天文望远镜。

    出于好奇，他小心翼翼的拂去镜筒和基座上的积尘，简单调试了一下，然后俯身凑近观测口，试图看到这装置后有什么景象。

    虽然现世有各种图集描绘出星空的模样，但他并未亲眼见过，这种事，亲身经历总归是不一样的。

    「有点模糊。

    「再调试一下焦距。

    「多了，再稍微少一点。

    「哦，就是这样！」

    「完美！」

    叶铭秋脸上露出笑容，他的视野穿透遗迹的穹顶，投向无垠的星空。

    瑰丽的星云、闪烁的恒星、死寂的行星....宇宙的壮阔画卷在他眼前展开。

    然而，在那深邃的星空背景中，他隐约察觉到某种不协调。

    这是...

    怎么看起来有点不对劲，星空的彼岸似乎有某种边界，这是因为世界的尺度本身有限，还是因为有某种特殊情况？

    叶铭秋更倾向第一种答案，一阶世界本身就不够强，法则也不够完整，世界本身有边界极限也很正常，以后进入高阶世界后，或许就能看到更完整的星空了。

    与此同时，阿迪拉在一张残破的书桌上找到了几份以特殊魔法丝线制、勉强得以保存下来的文献。

    他兴奋地吹去灰尘，快速浏览后，朗读起来：「...无暇原石，乃世界本源规则之碎片结晶，其性至纯至序，与污浊生命、混乱无序之黑潮」截然相反，故可成镇压之基...」

    「古代符文法师与工匠之功，在于锻造能将其秩序之力放大、稳定释放之装置【镇石】，并铭刻引导其力场之符文阵列，而非创造伟力本身....」

    他顿了顿，继续念道：「——吾族对原石研究历时悠久，然其除对抗黑潮外，似无他用，能量惰性极强，难以驱动，亦无法转化为常规能源....实乃专为制衡黑潮而生之奇物，遂封存于此，留待后世所需....」

    念完，阿迪拉深深地看了叶铭秋一眼，眼神中充满了探究。

    他开始有些怀疑这位血蚀暴君寻找原石的目的，根据他的知识，以及古精灵族的文案结论，原石似乎并没有什么特殊用处，这家伙的说辞似乎有点站不住脚。

    血蚀暴君寻找原石，有可能是因为想去救世，但血蚀暴君救世，这事想想似乎又不太可能。

    但这概率不为零这家伙是可以拿起圣剑，拥有神圣属性力量的，血蚀暴君虽然被人称之为暴君，但实际的本质却是实打实的勇者，他想救世，也想隐藏自己的目的很正常。

    毕竟，这世上的勇者，总是些拧巴的可怜人。

    「没什么价值，走吧。」

    叶铭秋从观测装置前直起身，语气没有任何波动。

    毕竟原石可是承载了和莫罗斯世界的世界本源，专门用来对抗黑潮，如果原石能被轻易使用，那这和莫罗斯世界的世界意志就多少有点弱智了。

    用来救世的世界本源，怎么可能让这世界的生灵轻易获取使用？如果他们能使用原石，能获得巨大利益，还愿意用原石救世吗？

    在其他世界，可能会愿意，但在和莫罗斯....这可能性有点低。

    探索结束后，三人离开霜语森林，返回林缘镇。

    然而，还没靠近，他们就已看到远处镇子的方向腾起滚滚浓烟，空气中随风飘来焦糊味，以及隐约的哭喊声。

    走近一些，破败的镇子已陷入一片火海，木质房屋在烈焰中啪作响，倒塌声不绝于耳。

    镇内传来兵刃交击的铿锵声、猖狂的叫骂与狞笑、以及平民临死前的惨嚎和妇女儿童绝望的哭泣。

    「什么情况。」

    叶铭秋微微皱眉。

    不久前，【光影之主】的信徒才刚在镇上诞生，那少年的初始实力很弱，虽然有些特殊潜质，但很难在短时间内兑现。

    他可不希望自己的信徒早夭，要不然这会显得他的谋划很小丑。

    「哦，没什么，只是被盘踞在附近山里的土匪抢劫而已。

    阿迪拉很自然的笑了，那笑容见怪不怪，用平时的语气说道：「这很正常，像这种穷乡僻壤、缺乏防护的小镇经常会遇到这种事，没什么奇怪的。」

    随后，他顿了顿，反而好奇地看向叶铭秋，问道：「怎么？您所在的那个时代....难道很太平吗？」

    「那些贵族和领主呢？不管管吗？平民被劫掠殆尽，他们估计也收不到多少税款吧。」

    叶铭秋没有回答，只是平静的提出疑问。

    阿迪拉耸了耸肩，语气带著习以为常的嘲讽，说道：「这个嘛....就得看领主的良心了。」

    「很显然，统治这片区域的领主只想收自己的税，至于平民的死活和治安？

    那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所以，这里的平民就倒霉了，被官老爷压榨完最后一枚铜板后，还得被土匪劫掠最后一点口粮....这应该也是镇子破败的主要原因。」

    「这世界烂透了。」

    莫德斯的声音低沉而压抑，握著剑柄的手背青筋暴起，他又想起了自己惨死的亲人。  

    「确实。」

    叶铭秋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他也没想到，自己前脚刚离开，后脚这暂歇之地就遭了灾。

    而且看阿迪拉和莫德斯的反应，这种惨剧并非偶然，而是这片土地上司空见惯的常态。

    也不怪莫德斯身为勇者却对救世提不起兴趣，像这样一个从上到下都充斥著腐朽、压迫与绝望的世界，确实很难让人产生拯救的欲望。

    「走吧。」叶铭秋说道，迈步向燃烧的镇子走去。

    「哦？哦！难道说，我们终于要去行侠仗义，拯救那些可怜人了吗？」

    阿迪拉眼睛一亮，语气中带著兴奋，仿佛即将看到一场精彩的演出。

    「并不。」

    叶铭秋脚步未停，侧头看了阿迪拉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我只会杀人，这可比救人简单多了，也痛快多了。」

    他的目光又有意无意地扫过身旁沉默的莫德斯，声音不高，却带著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像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道理：「若行善难，作恶亦难，那便拿起你的武器，杀死那些让你感觉不爽的人吧，这样的感觉....应该会很不错。」

    「直接杀戮吗？」

    「这就是血蚀暴君的选择，也是血蚀暴君的由来吗？

    莫德斯身体微微一震，对血蚀暴君的理解逐渐加深。

    他低垂著头，眼神在火光映照下剧烈地闪烁著，内心深处，某些坚固的东西似乎正在裂开缝隙，汹涌的思绪如同岩浆般翻腾不息。

    叶铭秋的背影逐渐远去，他毫不犹豫的走向血腥与火海，手中也再度浮现出象征著杀戮的血矛，身上的杀势也变得愈发恐怖，猩红的杀戮之火仿佛也随著燃烧起来。

    莫德斯看著手中的圣剑，低语道：「这或许是一条不错的路。」

    「未来，似乎很光明。」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突然笑了，笑得很开心，他的笑声开始变得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放肆，似乎要将自己全身上下的力气全部用尽，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愈发癫狂。

    那似乎是对世界的愤怒，似乎是对自己内心的释放，也似乎是在经历无数痛苦挣扎后得到最终答案的欣喜若狂。

    莫德斯也向前进，行走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快，圣剑在雪地上划出长长的痕迹。

    勇者，最终踏入绝望的火海。

    神圣的利剑，再度出鞘。

    PS：之前上一章看到有评论说我写的很丰满，突然感觉有点小小的开心，我会尽力好好写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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