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黎明前的黑暗

    理察的感觉是对的。

    当他回到亚德里安城堡的时候，听仆人禀报说马尔主教已经离开了。

    还带走了四位狮鹫骑士和三位龙鹰骑士，以及大教堂的八位骑士和两架魔导炮。

    至于目的地，则是亚德里安教区和华莱士侯爵领土相邻处的入海港口。

    那里是现在最大的一处港口，曾经柯莱公国时期就存在，去年年底被华莱士侯爵进行过加固，现在已经重新恢复使用。

    当然，那里现在还有一个用处，就是萨尔瓦多上岸的地方。

    没有犹豫，理察骑上龙鹰，前往港口。

    等他到达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远远的他就看到云雾和雷霆。

    这是龙鹰和狮鹫的魔法。

    还有著巨兽的咆哮。

    是萨尔瓦多。

    然后理察听到两声巨响，是魔导炮的轰击。

    本就受了重创的萨尔瓦多面对这么多的骑士，甚至还有天空骑士的围攻，被绞死也只是时间问题。

    但它到底是六阶魔兽，万一殊死一搏的话，说不定还能够对骑士造成损失。

    脸色肃穆，没有犹豫，理察一拍克鲁鲁德。

    顿时，克鲁鲁德煽动翅膀，飞向天穹，直至到达战场上空才停止攀升。

    翅膀缓缓向后收起，向下俯冲。

    龙鹰背上，理察高举龙枪，暗红色的雷霆骤然缠绕于其上，大破灭的力量闷声嗡鸣。

    「喝！」大喝一声，然后龙枪被投掷而出。

    瞬间，暗红的闪电划破天际，将云雾和雷霆撕开，直直轰入萨尔瓦多的身躯之中。

    轰然炸响，萨尔瓦多庞大的身躯被撕裂，无数的巨大肉块和满是血腥的内脏喷洒一地。

    克鲁鲁德悬停在半空，三个狮鹫和三个龙鹰降落下来，匍匐著，以示顺从。

    理察干脆的从克鲁鲁德背上跳了下来，轰的一声闷响，他平稳落地。

    「你应该先和我汇合的。」马尔对理察说道。

    「它是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魔兽了，比克鲁鲁德还要古老，万一我过来惊到它了，被它逃了怎么办。」理察大笑著说道「虽然我感觉它有些不对劲，但也没想到你会提前埋伏在这里，等它来了就动手。」

    「是启示告诉你它不对劲的？」

    「这和你没关系。」马尔说道，主教袍后的手悄然将圣器拿了出来。

    「而且谁说我要杀了它的？」马尔反问「要杀它的话，我就会让人带最新的魔导炮过来了。」

    理察一愣「不杀它？」

    「你这白痴，什么都不调查清楚就动手么？最起码的，你也该问问我吧？以你的魔力量，隔著十几二十里的距离也足够和我对话了吧？」马尔骂了句。

    然后指著地上的碎肉块「你先看看，你炸出了些什么东西。」

    实际上也不用看了，克鲁鲁德的声音在他心底响起「是鱼人！这些鱼人藏在萨尔瓦多的身体里！」

    理察猛的睁大双眼，双眼散发淡蓝色的光。

    他脸色逐渐难看起来。

    以萨尔瓦多的巨大体型，被他轰成的最小肉块都有一座哨塔大小，而现在，这些肉块正蠕动著，从里面钻出一个个的鱼人。

    鱼人仆役，鱼人猎手，鱼人督军，以及十多个鱼人深潜者，还有一个探索者。

    这些钻出来的鱼人没有理会他们这一行，只是飞速扩散开来。

    「这下麻烦了————」理察喃喃念叨。

    即使他能骑著龙鹰，誓约骑士团的龙鹰骑士和狮骑士也有空中优势，能够轻松猎杀这些家伙。

    但数量实在太多了。

    而且以这些鱼人的这种潜入智慧，指不定它们身上带著的还有鱼卵。

    以鱼人的繁衍速度，怕不是数量会迅速膨胀起来。

    现在绿地的人口可还没完全恢复，有足够的空白地区让这些鱼人繁衍。

    「知道麻烦的话，以后就多冷静些。」马尔说著，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将圣器戴上手指。

    已经快要忘记的触感让他感觉到了一些恐惧。

    「你要做什么？！」理察声音惊恐，甚至想要夺过圣器的样子。

    「我要做我该做的事情。」马尔吐出一口气「我已经和她们告别了，虽然只是说我要出一趟远门。」

    马尔看著理察「以后，你不需要隐藏你的智慧了，或者说现在的绿地，需要你的智慧。」

    「接下来的时间，是黎明之前的黑暗。」

    「不论什么时候，保持信心吧，我们终将会冲破黑暗的，到了那个时候，替我看一眼这个世界的样子。」

    光柱冲天而起，将这黑夜几乎染成白昼。

    半空的克鲁鲁德被这光柱惊得砸落在地，瑟瑟发抖。

    光柱顶端，缓缓降下一双翅膀，而后光柱消散成无数光点，最终在翅膀面前凝聚成一个人形。

    双眼紧闭，头顶之上有著一圈金色圆环，那一对翅膀像是生长在他的背后一样。  

    理察呆呆的仰望，感觉这人形的样子似乎有些熟悉。

    像是————马尔还没有用过圣器，还年轻时候的样子。

    长翅膀的白色人影缓缓睁开了双眼，然后双手在胸前平放，手掌交叉，手心向下。

    白色人影张了张嘴，像是说了些什么。

    接著，就见到纯白色的光芒陡然大亮，瞬间扩散著，如同巨碾一般，将那些四散的鱼人抹去。

    而这光芒透过理察等人身体的时候，却像是在他们心底留下一分温暖。

    理察只是呆呆的睁著眼睛，这光芒并不刺眼。

    他愣生生的看著大亮的光芒缓缓消散，最后露出闪烁星光的星空。

    脖子僵硬的低了下来，看著已经闭上双眼安稳躺在地上的马尔。

    这身体像是所有水分都被抽干了一样，只剩下一具干尸，手指上原本戴著的戒指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

    双腿一软，理察瘫坐了下来。

    克鲁鲁德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龙鹰骑士和狮鹫骑士，还有圣殿骑士都围了过来。

    他们双手合十，低声颂唱。

    理察蓦地发现，似乎他们对马尔的死亡没有什么意外？

    「咕————呼噜噜————」的声音传来。

    理察看了过去。

    是一个狮鹫，或者说是一个狮骑士。

    这位骑士落下之后，看著地上的干尸愣了一瞬，脸上的表情变得悲伤。

    但他没有停下，而是看著理察说道。

    「我听从马尔主教的命令，前往华莱士领要求那些贵族们带兵前来剿灭这只魔兽，但现在华莱士领曾经黑岩角的地方钻出数量庞大的黑暗生物。」

    「整个华莱士领一片混乱，那些贵族们被拖在了华莱士领，无法离开，他们甚至要求我来向您求援。」

    理察沉默。

    他想到了刚才马尔所说的接下来的时间，是黎明前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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