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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9 章 鬼新娘(11)


刘道长捋着花白的胡须,三角眼眯成一条缝,看向顾清寄和薄承胤的目光里满是阴鸷:“后生晚辈,班门弄斧。”

“是不是班门弄斧,也要打了才知道。”顾清寄冷笑一声,直接取出三张雷火符,同时燃起金红色的火焰。

她手腕一甩,符箓丢向刘道长,火光“砰”的一声炸开,热浪裹挟着噼啪作响的雷电,朝着刘道长劈头盖脸砸去。

“雕虫小技。”老道士不慌不忙,从袖中摸出一面漆黑的八卦镜,镜面一转,将雷火全数吸纳进去。

只余几缕火星溅在他的道袍上,烫出几个焦黑的小洞。

他又猛地将八卦镜对准顾清寄,镜面陡然射出一道乌沉沉的光柱,那光柱里裹着无数冤魂凄厉的哀嚎。

顾清寄毫不迟疑地侧身翻滚,薄承胤也向旁边一个闪躲避开,如同鬼魅般迅速又悄声地绕到两个年轻道士身后。

左手扣住那个被他射穿手的道士的脖颈,右手猛地拔出其手上的匕首,转手干脆利落地抹过另一人的咽喉。

温热的血溅在他身上,他却连眼都没眨一下。

那道士被吓得不轻,喉咙里发出一种含混不清的声音,双腿不停蹬踹。

薄承胤嫌恶地皱了皱眉,左手用力一拧,那道士的脑袋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歪向肩膀,软塌塌地垂了下去。

而顾清寄已经和刘道长缠斗在了一起。

她深知这老道士的道行高,傍身的法宝也多,硬碰硬绝讨不到好处,只有扬长避短,近身缠斗才最有胜算。

因此刘道长想拉开距离祭法宝,她偏不给机会,专往他面门上招呼。

刘道长脸上被她划了好几刀,滋滋冒出黑气,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好。

顾清寄手腕一翻,匕首斜挑,精准地划破刘道长捏着八卦镜的虎口,森然露骨,黑气顺着伤口往外翻涌。

“竖子找死!”刘道长彻底被激怒,三角眼里迸出狠戾的光。

他将八卦镜换了只手,往地上狠狠一掷,那镜子落地的瞬间,就化作无数只漆黑的蝙蝠,尖叫着扑向顾清寄。

顾清寄正准备闪避,却见一道红影闪过,原来是阿莲飘到了她身前,红嫁衣的裙摆翻飞,如同盛开的妖异罂粟。

阿莲抬手轻轻一挥,周身的黑雾便化作一张巨网,将那些蝙蝠尽数网住。

蝙蝠在网中拼命挣扎,被黑雾蚕食吞噬,最终化作黑烟,消散在空气里。

阿莲死死盯着刘道长,乍一见百年前将自己钉在青石板上的罪魁祸首,差点没忍住当场撕碎他的冲动。

转头又看到盛安织跪坐在地上,被淡金色光晕束缚着不敢乱动,细看之下眼底还凝着点水光,看上去实在委屈。

她登时怒了,周身的黑雾瞬间翻涌成滔天巨浪,带着百年积压的恨意,朝着刘道长猛扑过去。

“狗贼!你百年前将我钉在青石板上还不算,又将其他姐妹镇压在锁魂阵里,现在还欺负我们最小的妹妹,今天我定要将你挫骨扬灰!”

刘道长见到阿莲也不感到奇怪,只色厉内荏地喝道:“一派胡言!贫道乃是替天行道,镇压尔等祸世妖邪!”

浓烈的黑雾翻涌着,阿莲的身影陡然拔高,红嫁衣猎猎作响,原本模糊的面容竟隐隐透出几分轮廓。

那是一张十分清秀的脸。

眉眼间刻满了百年不散的仇怨。

刘道长当机立断,从袖中摸出一把桃木剑:“妖女休得猖狂!当年贫道能镇压你,今日便能再让你魂飞魄散!”

他说着便挥剑刺向阿莲,桃木剑带着檀香,剑刃尚未近身,就被黑雾凝成的屏障弹开。

刘道长踉跄着后退几步,三角眼死死盯着阿莲,又看向被淡金色光晕束缚着的盛安织,眼底闪过一丝贪婪。

“好啊,好得很!我当是百年厉鬼索命,原来只是……”

话还没说完,阿莲已经指挥着黑雾如同活物般猛地缠上他的脖颈,硬生生将他后半句堵回喉咙里。

力道之大,竟让他双脚离地,脖颈处发出清晰的骨裂声。

阿莲歪了歪头,脖颈间同样响起咔哒的骨骼错位声。

她低笑一声,没有再伪装,用回了本来清清软软的音色:“本来不想这么快杀你的,奈何你知道的太多了。”

刘道长的脸涨成了紫红色,眼珠凸起,喉咙里不断发出嗬嗬的声响,他拼命挣扎着,想要将真相喊出来。

只要喊破真相,旁边那两个后生晚辈定会惊疑,届时他便能趁机脱身,甚至反杀!

可阿莲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她指尖微动,黑雾猛地收紧。

“咔嚓”一声脆响,刘道长的脖颈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弯折下去,脑袋无力地耷拉在肩膀上,双眼圆睁,满是不甘。

至死,他都没能把那句揭穿的话喊出口。

顾清寄忙着试自己有的道具,没有理这边,薄承胤却看得清楚,虽然没有阻拦,但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什么叫当是百年厉鬼索命?

就是说阿莲根本不是真正的百年厉鬼。

薄承胤摩挲着手上的薄茧,仔细地端详了阿莲的面庞。

清秀,端庄,美丽,符合山村里养出来的姑娘那种干净的气质,但总让人感觉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对劲。

顾清寄好不容易解了盛安织身上的淡金色光晕,一转头就看见刘道长倒在地上,挑了挑眉:“这么快就解决了?”

阿莲收回黑雾,指尖捻了捻,像是在嫌弃什么,声音又恢复了那种阴阴冷冷的语调:“留着也是浪费时间。”

盛安织站起来,没什么表情,对阿莲道:“还我怨气。”

阿莲不肯,还理直气壮:“我凭本事抢到的为什么要还?”

盛安织并不同她多费口舌,身形一晃,直接化作一道残影扑向阿莲,掌心凝着怨气,直取阿莲面门。

阿莲被她激怒,黑雾陡然化作数道利刃,朝着她的命门刺去。

“你我同是枉死之人,非要自相残杀吗?我借你的怨气报仇,报完便还你几分,你何必如此?”

“笑话,我自己不能报吗?”盛安织冷冷地问,用怨气挡在自己面前。

怨气相撞的瞬间,盛安织直接被震得倒飞出去,后背狠狠撞上廊柱,原本就虚幻的身形又淡了几分。

她撑着柱子站起身,眼底的血红愈发浓烈。

顾清寄最见不得盛安织受欺负,正准备上前帮忙,就被她制止了:“你们两个出去,这是我们的私人恩怨。”

她看向顾清寄时,血红的眼底漾起一抹温柔:“放心,我有分寸。”

顾清寄还想说什么,却被薄承胤抓住袖子径直往外拉,只好顺势和他一起退到祠堂门外,顺手带上了木门。

“担心吗?”薄承胤指了一下里面。

顾清寄瞥他一眼:“废话,换你老婆试试?”

“要真是我老婆才好呢,”薄承胤哼笑了一声,意味深长道,“起码我老婆不会撒谎骗得我团团转。”

“什么意思?”顾清寄一边听他说话,一边竖着耳朵听祠堂里面的动静。

“字面意思,你老婆一定有事瞒着我们,而且是大事,你仔细想想,她明明怨气耗损严重,怎么敢单挑阿莲?”

“她之前刚被吸走怨气时,分明还遗憾过自己只是扮演阿月,没有办法像阿月那样凭借自身的怨气凝聚鬼力。”

“而且刚才阿莲看到她被抓,是真心要为她出头的,所以那一半怨气,到底是阿莲抢的,还是她主动给的?”

“还有老道士死前那句‘我当是百年厉鬼索命,原来只是……’没说完他就被灭了口,你觉得,原来只是什么?”

“我原以为是阿月的怨气在潜移默化地影响她,现在想来,或许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并且,她一定藏着没有告诉我们的后手……”

话还没说完,忽然听见“轰隆”一声巨响,整扇木门都被一股强劲的怨气掀飞。

木屑四溅中,三道白色的身影狼狈地摔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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