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2章 公孙氏发现端倪
吉小庆听完圣谕,拱手领旨:“有劳你回复陛下,咱家一定会派人盯紧王忠嗣,绝不让他掀起一丝风浪!”
马三宝传完圣谕不敢逗留,拱手作别:“小的这就去追赶大部队了,公公保重。”
说完,马三宝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吉小庆目送马三宝离开,随即调转马头,招呼身后的禁军回宫。
不过小半个时辰,吉小庆便自广运门返回了太极宫。
三大内现在虽然由他这个内务省知事说了算,但吉小庆毕竟是宦官,皇帝不在家,他也不敢擅自入驻象征皇权的大殿。
他带着几个心腹搬到百福园公干,这里环境清幽,拿来做书房再合适不过。
刚一落座,吉小庆连茶都没来得及喝一口,便吩咐道:“来人,去把锦衣卫指挥使伍甲,指挥同知陆丙给咱家叫来、”
一炷香的功夫过后,两名身穿飞鱼服的官员大步流星地走进了书房。
“卑职参见吉公公!”二人齐齐抱拳行礼。
吉小庆端起茶盏,轻轻撇去浮沫,沉声道:“二位,陛下临行前可是把京城的安危交托给了咱们,如今有个紧要的差事,需得你们办好了!”
伍甲叉手:“公公尽管吩咐,上刀山下火海,我二人绝不皱一下眉头!”
吉小庆放下茶盏,说道:“王忠嗣回来了。”
伍甲和陆丙对视一眼,俱都露出惊讶之色:“陛下不是钦点他随驾出征吗?为何回来了?”
“他坠马摔断了胳膊,但不知道是不小心还是故意为之?总之有些蹊跷!”
吉小庆冷哼一声,“陛下口谕,让你们锦衣卫盯紧他,他每天见什么人、出几趟门、做的什么事必须死死盯住,每五天秘奏陛下一次。”
“若是让他在京城里翻出什么浪花来,咱们这脑袋,怕是都要搬家!”
“让你们的人行踪隐蔽一点,尽量不要被王忠嗣察觉,圣人不想留下猜忌功臣的名声。”
“卑职明白!”
两人抱拳领命,“此事包在我二人身上,即刻挑选精锐盯梢王府。”
务本坊乃是达官显贵聚集之地,平日里清雅肃静,唯有高墙大院内偶尔传出的丝竹之声,昭示着这里的富贵荣华。
王忠嗣的府邸坐落在坊内正中,此刻朱漆大门紧闭,门口的两尊石狮子威风凛凛。
后院之中,气氛一片祥和。
王忠嗣的妻妾刚用过早饭不久,正凑在一块儿消食。
宋夫人坐在廊下的躺椅上晒太阳,眯着眼听旁边几个妾室谈笑。
公孙芷性子活泼些,此刻正带着几个婢女在后花园里欣赏刚冒出花骨朵的迎春花。
就在这时,前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响起门童的吆喝声。
“夫人、夫人……阿郎回来了,阿郎回来了!”
这一嗓子,把满院的清静瞬间打破。
宋夫人猛地站起身来,满脸惊愕:“你说夫君回来了?这怎么可能!”
公孙芷也是一脸的大惑不解,与其他几个妾室纷纷上前询问。
“夫君今早才随陛下御驾亲征,这才不到半天的功夫,大军怕是刚出通化门不远吧,怎么就回来了?”
一众妻妾面面相觑,心头都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还是丈夫得罪陛下被撵回来了?
顾不得多想,宋夫人提起裙摆,带着公孙芷和几个侍妾,慌慌张张地往大门口迎去。
刚到二门,就见几个家丁抬着一副担架,小心翼翼地走向后院。
躺在担架上的王忠嗣脸色蜡黄,左臂被几块木板固定住,吊在胸前,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
“夫君,你这是怎么了?”
几个女人惊呼一声,眼圈瞬间就红了,呼啦一下围了上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早上出门还好好的,为何这副模样回来了?”宋夫人眼眶瞬间红了,百思不得其解。
王忠嗣眉头紧锁,在下人的搀扶下艰难地挪下软架,咬着牙吸了一口凉气,大致的介绍了一番情况。
“一个个莫要哭哭啼啼,我这身子骨没好利索,刚才在行军途中,胯下那畜生不知为何发了狂,马失前蹄,把我掀了下来……这一摔,把左臂给摔断了!”
几个女人一听,俱都心疼不已,七手八脚地指挥下人把王忠嗣搀扶进正房的暖阁里躺下。
宋夫人吩咐婢女去烧热水,一边拿着手帕给王忠嗣擦汗,柔声安慰:“摔伤了咱就不去了,战场上刀剑无眼,那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活计。
夫君这几年南征北战,身上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说不定这是老天爷心疼你,让你回家歇着。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其余几个侍妾也跟着附和:“是啊是啊,夫君就在家好生养伤,姐妹们轮流伺候您。”
王忠嗣闭眼靠在软枕上,听着耳边叽叽喳喳的安慰,疲惫地点了点头,没有多说话。那一双虎目微阖,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如释重负。
众妻妾忙碌了一阵,王忠嗣喝了止痛药沉沉睡去,宋夫人挥手让大伙都散了,只留下两个贴身婢子守着。
公孙芷走出卧房,眉头不由自主地蹙了起来。
她出身幽州,家中世代贩马,自幼在马背上长大,骑术远超一般男子。
公孙芷心中暗自疑惑:“这事有点邪门啊,夫君怎么会摔得如此严重?我去马厩看看。”
王忠嗣的这匹坐骑,乃是当年她在幽州嫁给王忠嗣为妾时候的陪嫁。
那是公孙家族花了重金从契丹人手里买来的千里挑一的良驹,极通人性,走山路都如履平地,怎么可能在平坦的官道上无缘无故地把人掀翻?
再说王忠嗣乃是当世猛将,弓马娴熟,骑术远超一般人,就算不慎马失前蹄,怎么会摔的这么惨,直接断了胳膊?
公孙芷没有回自己的院子,屏退婢女,独自一人转到了后院的马厩。
这匹高大的黑马已经被牵回来了马厩,王忠嗣并没有像在外面说的那样宰了它,只是放了几句狠话而已。
这匹平日里神骏非凡的黑马,此刻耷拉着脑袋,鼻孔里喷着粗气,看起来萎靡不振。
公孙芷走上前伸手摸了摸马脖子,触手滚烫,感觉像是生病了。
她目光扫视周围,看到马槽边的地上有一摊刚排出的马粪,带着一股子酸臭味,里面隐隐夹杂着未消化的草药残渣。
公孙芷蹲下身子,用手帕捏起一些残渣闻了闻。
“巴豆?”
这马被人下了大量的巴豆,导致它拉稀无力,这才马失前蹄,将王忠嗣掀翻马下。
公孙芷的脸色瞬间变了,“难道府中有人使坏?”
但这马是王忠嗣的爱马,除了府中的几个马夫,旁人根本近不得身。
能给这马下药的,只能是这几个马夫!
“好大的胆子!”
公孙芷大怒,正打算把马夫招来审问,突然一个念头从脑海中闪过。
这巴豆是不是王忠嗣让人喂的这匹黑马,故意造成马失前蹄的情况,摔伤自己,从而避免去前线?
“多半如此啊,我料这几个马夫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一瞬间,所有的疑惑都解开了。
公孙芷站起身,看着那匹还在痛苦喘息的黑马,心中疑窦丛生。
夫君他到底想做什么?
难道为了不跟随陛下出征,竟然不惜自断一臂?
亦或是他还有其他目的?
公孙芷不敢深入想下去,她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不安,若无其事的离开了马厩。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有些事情烂在肚子里比说出来要安全得多!
就在王忠嗣回家之后,王府周围悄然出现了一些陌生的面孔。
不到一个时辰,晋国公府邸周围便多了几张陌生面孔。
府邸斜对面的茶楼中,多了一个满脸风霜的老汉,正慢悠悠地擦拭着桌子,眼神却时不时地瞟向王府的大门,
街角的巷子里,一个挑着担子卖炊饼的小贩,已经在那里转悠了半个时辰,叫卖声有一搭没一搭。
甚至连国公府后门不远处的那个乞丐,也换成了一个眼神犀利的生面孔,懒洋洋的躺在街边,用斗笠遮住面孔,一双眼睛却从缝隙中不时向外偷瞄。
不止是王府周围,就连务本坊周围也出现了几个乔装打扮的锦衣卫,他们或者扮作商贾,或者扮作遛鸟的公子哥儿,眼神中满是警惕。
这务本坊的天,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已经布满了无形的大网, 秘密的监控着王忠嗣的一举一动。
这些锦衣卫们也知道,天天就这样猫着,最多两三天就会被王府的人发现。
但那不重要,锦衣卫要做的事情就是盯着王忠嗣,至于他是否知道,和锦衣卫没有任何关系,他们的任务就是盯死王忠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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