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第25章 权术下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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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刘庄村笼罩在一片闷热之中,蝉鸣声嘶力竭地撕扯着午后的宁静。村头那棵百年老槐树下,三五个村民无精打采地摇着蒲扇,目光却不时瞟向生产队办公室的方向。半个月前,那里换了主人。
“要我说,麦囤这小子也太心急了些,汉水好歹是他亲叔叔。”老木匠刘老根嘬了一口旱烟,眯着眼睛说。
“哼,亲叔叔?汉水当队长这几年,麦囤家多分到过一斤粮吗?”旁边的赵寡妇尖着嗓子反驳,“上次分配农具,最好的那头牛还不是给了马赶明家。”
田间地头,这样的议论已经持续了半个月。自从刘汉水被拉下生产队长之位,整个刘庄村就像一锅即将沸腾的水,表面平静,底下却暗流涌动。
事情要从三个月前说起。
那是个春寒料峭的早晨,马赶明夹着一个破旧的公文包,从公社开会回来。一路上,他那双细长的眼睛眯得更紧了,脑子里反复回响着公社书记的话:“老马啊,刘庄村的生产进度一直上不去,你这个治保主任要多想想办法。”
傍晚时分,马赶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绕道去了村西头的刘麦囤家。这位刘汉水的亲侄子,对叔叔早已心怀不满。
麦囤正在院子里劈柴,见马高腿进来,只是略微点头,手上的斧头却没有停。
“麦囤啊,力气省着点用,过两天的春耕动员会,还要你带头呢。”马赶明笑呵呵地自己搬了个小板凳坐下。
“马主任有事?”麦囤语气冷淡。他一向不喜欢这个总是笑脸迎人却眼神阴鸷的治保主任。
马赶明不慌不忙地从包里掏出一张纸:“公社这次下了文件,要求各生产队选拔年轻干部。我看你条件不错,想在队委会上推荐你当生产队长。”
麦囤愣了一下,斧头停在了半空。他今年二十八,在村里年轻人中颇有威信,早就想谋个一官半职,但每次都被叔叔以“年轻还需要锻炼”为由压了下来。
“我叔能同意?”
“汉水队长那边,我去做工作。”马赶明凑近一些,压低声音,“说实话,咱们队里有些老规矩早该改改了。就说上次评工分,你带着青年突击队加班三天,最后工分还比不上那些磨洋工的老油条,这不公平啊。”
这话正好戳中了麦囤的痛处。他想起上次为了赶春耕进度,带着一帮年轻人起早贪黑,最后工分评定却还是叔叔说了算,心里那股怨气又涌了上来。
“明天晚上队委开会,你也来参加吧,多露露面。”马赶明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临走时又似乎不经意地加了一句,“汉水队长最近身体不大好,队里好多事,你们年轻人该多分担分担。”
望着马赶明远去的背影,麦囤心里泛起一丝波澜。他何尝不知道这是在利用他,但机会摆在面前,他不甘心永远活在叔叔的阴影下。
刘汉水这几天总觉得右眼皮跳得厉害。当了两年生产队长,他深知今年春耕的重要性。公社刚下达了增产指标,压力不小。更让他心烦的是,最近队里流传着一些风言风语,说什么他年纪大了,思想保守,跟不上形势。
“放屁!”汉水每次听到这些都会狠狠啐一口。他五十五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怎么就跟不上形势了?
晚饭时,老婆王桂花小心翼翼地说:“听说麦囤最近常往马高腿家跑。”
“他去干什么?”汉水放下筷子。
“还能干什么?马赶明不是管着队里的农机分配吗?麦囤想借拖拉机去给他老丈人家耕地呗。”
汉水哼了一声,没再说话,但心里却起了疑。麦囤是他看着长大的,这孩子有能力,但性子急,好高骛远。这些年他故意压着麦囤,是想磨磨他的性子,日后好接自己的班。可如今看来,麦囤似乎等不及了。
三天后的生产队会议上,矛盾终于爆发了。
讨论春耕分工时,马赶明突然提议:“今年是不是让年轻人挑挑大梁?我建议由麦囤负责西坡那片地的春耕工作。”
西坡地是全村最肥沃的土地,产量占全队三分之一。往年都是由经验丰富的老农负责,汉水本打算让自己最得力的助手刘老栓来管。
“麦囤经验还不够,西坡地关系到全队口粮,不能儿戏。”汉水直接否决。
“队长,麦囤去年负责的山坡地增产两成,能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马赶明不紧不慢地说,“咱们要相信年轻人嘛。”
会场上顿时安静下来,大家都嗅到了火药味。这是马赶明第一次公开挑战汉水的权威。
麦囤坐在角落,双手紧握,指甲掐进了掌心。他原本对马赶明的提议并不热心,但叔叔当众否定他,让他感到羞辱。
“表决吧。”马赶明似乎早有准备,“同意麦囤负责西坡地的举守。”
令人惊讶的是,七人的队委会中,竟然有四人举了手。汉水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他没想到,马赶明不声不响拉拢了这么多人。
“好,既然多数同意,就这么定吧。”汉水强压怒火,宣布散会。
会议结束后,马赶明故意慢走几步,与麦囤并肩而行。
“老弟,今天你别往心里去,汉水队长也是为你好。”马赶明假意安慰,“不过话说回来,你叔叔对你确实太严格了。要是我有这么能干的侄子,早就提拔上来了。”
麦囤沉默不语,但紧绷的脸部肌肉暴露了他内心的愤怒。
“西坡地的事,你放手去干,需要什么支持,尽管找我。”马赶明拍拍麦囤的肩膀,“证明给所有人看,你比你叔叔强!”
接下来的半个月,麦囤全身心扑在西坡地的春耕上。他改进了传统的耕作方法,重新规划了灌溉渠,每天都工作到深夜。他要向全村人证明,自己比叔叔更强。
就在春耕进入最关键时期,一场突如其来的倒春寒袭击了刘庄村。气温骤降,还下起了冰雹。
那天晚上,汉水召集紧急会议,要求所有劳动力第二天一早到东坡地抢收,那里的小麦最易受冻。麦囤却坚持西坡地更需要人手,因为那里的秧苗刚插下,不及时保温就会全部冻死。
“西坡地势高,受影响小。东坡的小麦不收,半个月的心血就全完了!”汉水拍着桌子。
“西坡的秧苗不管,整个春耕就白干了!”麦囤毫不退让。
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叔侄二人怒目而视,谁也不肯让步。
马高腿坐在一旁,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两位说的都有道理。我看不如这样,人手分成两拨,一拨去东坡,一拨去西坡。”
这看似公平的建议实则暗藏祸心。刘庄村的劳动力本就不足,分成两拨意味着两边都可能顾此失彼。
果不其然,第二天由于人力分散,东西两坡的抢收工作都未能及时完成,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损失。
损失评估会上,马赶明抢先发言:“这次冻灾虽然不可避免,但如果我们集中力量保护一边,损失会小得多。决策失误啊!”
这话明显是针对汉水的。作为队长,最后的决定权在他手上。
“我当时坚持要保西坡,是有人不听指挥!”麦囤也把责任推给叔叔。
汉水气得脸色发青:“马赶明,当初是你提议让麦囤负责西坡的!现在出问题了,你倒推得干净!”
“队长,你这话就不对了。我推荐麦囤是因为他有能力,但最终决策权在你手上啊。”马赶明一脸无辜。
会后,马赶明暗中活动更加频繁。他先是找到村里的会计,暗示汉水年纪大了,领导不力导致生产损失;又找了几位对汉水不满的队委,许诺重组队委会后给他们更好位置。
最阴险的是,他散布谣言说汉水故意不保西坡,是要让麦囤难堪,甚至不惜损害集体利益来打压亲侄子。
这些话传到麦囤耳朵里,加深了他对叔叔的怨恨。
四月中的一天,马赶明认为时机成熟了。他暗中串联了队里多数人,联名向公社反映刘汉水领导不力,要求改选生产队长。
公社派人下来调查,正好那几天汉水因气生病住院,无法为自己辩解。调查组听到的几乎是一边倒的批评声。
麦囤起初并不想参与这场逼宫,但马赶明对他说:“这次是你最好的机会。你叔叔已经不得人心,你站出来,队长的位置非你莫属。难道你想一辈子活在他的阴影下?”
年轻气盛的麦囤最终被说动了。在调查组召集的社员大会上,他列举了叔叔的种种“保守”和“专横”。
五天后,公社下达通知:免去刘汉水生产队长职务,暂由马高腿代理,待秋后正式选举。
六月中的一天,公社突然通知要检查积肥工作。刘汉水急忙召集队委开会。
“检查提前了,咱们的积肥任务还差三成,得赶紧想办法。”刘汉水皱着眉头说。
刘麦囤提议:“我看可以实行包干到户,谁完成得好奖励工分。”
“又来你那一套!”刘汉水一拍桌子,“什么事都包干,还要集体干什么?”
马赶明慢条斯理地说:“老队长的担心有道理,不过麦囤的建议也不是不行。要不这样,咱们折中一下,分片负责,不强求包干到户。”
最后通过了马赶明的方案。然而在分配片区时,刘汉水把离村最远、最难清理的河沟段分给了平时跟他不对付的几户人家,其中包括刘麦囤的岳父家。
刘麦囤当场就火了:“二叔,你这分明是公报私仇!”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是按劳力强弱分配的!”
会议不欢而散。当晚,马高腿来到刘汉水家。
“老刘啊,不是我说,麦囤今天太过分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顶撞你。”马高腿叹气道,“这要是不压一压,以后你这队长还怎么当?”
刘汉水闷头抽烟,一言不发。
“听说麦囤放话,说下个月改选一定要把你选下去。”马高腿继续煽风点火,“他还说,等你下台了,第一件事就是查账,说怀疑账目有问题。”
刘汉水猛地抬头:“查账?他什么意思?”
“哎,我也是听说的,你别往心里去。”马高腿故作慌张,“可能就是年轻人胡说八道。”
送走马高腿,刘汉水一夜未眠。“查账”二字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他当队长这些年,虽说大问题没有,但小来小去的账目模糊处确实不少,特别是和马高腿之间的一些往来...
积肥事件后,刘家叔侄的矛盾彻底公开化。
刘麦囤开始公开挑战叔叔的权威。刘汉水说往东,他偏要往西;刘汉水安排活计,他总能挑出毛病。队里的生产会议成了叔侄俩的角斗场,往往不欢而散。
马高腿则更加忙碌了。他悄悄找到队里几个有威望的老人:“麦囤这么闹下去不是办法啊,生产都受影响。可是老刘也真是,越来越固执,上次公社推广的密植法,他死活不执行。”
又对年轻人说:“老队长思想太保守,要是麦囤当家,早带咱们过上好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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