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韩风超已经把蔡书恒软禁在了办公室，老王的死虽然跟他没关系，可是，在没有调查清楚真相之前，作为值夜班的最高领导，韩风超不敢轻易放了蔡书恒，虽然他不相信胆小怕事的蔡书恒是杀死老王的罪魁祸首，安全起见，他也能当做没事一样，虽然蔡书恒没有杀害老王的理由。

蔡书恒问心无愧，因为老王真不是他杀的，无论谁问起来，他就是这个态度，当然，他也不能说是一个功夫高手，一个半大小子的功夫高手干的，因为说了没人信，哪怕他亲眼所见，他也不完全相信，一个半大小子的功夫会高到匪夷所思的地步，再怎么说，老王也是个警察，哪能轻易的会让对方把他的枪夺去，而且一枪撂倒了他呢。

蔡书恒觉得，哪怕他说出真实的情况，别人未必信，很大可能说他瞎编的，或者说他骗了老王的枪，趁老王不注意  ，把老王给打死的。

所以，想来想去，蔡书恒还是觉得闭嘴为好，因为怎么说对自己都没利，虽然现在局里对他没有采取任何强制措施，但是他知道，等到明天就不好说了，一上班，局长，或者是副局长，肯定不会像韩凤超这么温和，指不定把他关起来严刑拷打，他又不是没见到过，刑讯室的那帮人打人来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怜悯，什么叫手下留情。

因为问心无愧，蔡书恒对于自己的遭遇毫不在意，反正值夜班，就在呆在办公室也挺好，他相信自己的麻烦刚刚开始，他也相信，最终的结果是不了了之，他确实没杀害老王。

没杀害老王，哪怕严刑逼供他也不会承认，没法承认，毕竟老王确实不是他杀的，因为有了这想法，在去韩风超办公室的路上，蔡书恒已经想好了对策，那就是一个承认，打死不承认。

老王确实是被自己的枪打死的，他蔡书恒的枪就在自己的背上，根本没开枪，这个可以检验，局里有这方面的行家，哪怕局里没有上边的大局里也有，他问心无愧，更不怕检验。

蔡书恒想不出韩风超叫他过来干啥，但是，因为问心无愧，他的面容始终是平静的，平静的就像压根没有那回事一样。

来人把蔡书恒带到韩风超的办公室然后关上门就走了，这个叫陈海勇的警察也不相信是蔡书恒杀死了老王，因为没有理由。他更愿意相信，这是老王得罪人了，有人暗地里搞他，巧合的是蔡书恒跟他一起上街巡逻而已，他毫不怀疑，假如是他跟老王一起上街巡逻，倒霉的就不是蔡书恒了，而是他陈海勇了。

陈海勇虽然没去案发现场，可是用自己的长枪打死自己，在他看来根本不可能，除非枪口对准下巴，然后用脚趾抠动扳机，对准自己的胸口，这当然可以办到，问题是老王没有理由采取这样的自杀方式啊，太奇葩了，惜命的老王肯定不会这么办。

老王是谁，整个局里谁不知道，爱财如命，把自己看得很重的  一个人，他要自杀，别人还有活的？没有人相信老王会自杀，就像没有人相信蔡书恒会杀了老王一样。

很多人想到了仇杀，想到了情杀，就是不相信蔡书恒会杀老王。

所有人都不相信是蔡书恒杀的老王。

所有人也都相信，老王肯定不是自杀。

问题是跟他一起巡逻的蔡书恒一口咬定老王就是自杀。这就值得说道说道了，可是，所有人都没明白一个事实，一起出去巡逻的蔡书恒没事，偏偏就是老王死了呢，谁有这么大的仇恨啊，非得置老王于死地。就是地下党也不会这么干啊，当然，抓捕地下党的时候除外，问题是没抓捕地下党，何来这么一桩事情。

老王的死像一团雾，笼住了除蔡书恒之外的所有的知道老王死因的警察。

“报告，韩科长。”

蔡书恒的表现让韩凤超更加坚定自己的判断，这蔡书恒肯定不是杀害老王的凶手。再没有遇到俩黑衣人之前，韩凤超还打算审一审蔡书恒，可是，现在，他没那个想法了，更何况，传言这个蔡书恒是蔡局长的什么亲戚，为一个死人得罪蔡局长，韩凤超没那么傻，再说，也没必要，作为跟老王一同进来的同事，韩凤超可是记得，为了晋升，老王可是没少下绊子，所以，对于老王的死，韩凤超一点都没有同僚间的同情和难过，他觉得这个阴暗的老王死有余辜。

老王的风评确实不好，最最要命的缺点是手长，但凡有点捞钱的机会，他都不会放过，不管是什么钱，他不捞到怀里不罢休，一点吃相都没有。至于同事间的交情，他是桃园三结义——孤独一枝，可以这么说，在整个警察局几十号人中，他一个朋友都没有。让他韩凤超为老王的死操心，门都没有。

“小蔡，坐下来说。”

蔡书恒的心放下一半，韩科长这副态度，说明老王的死对他的怀疑不大，否则，只怕早已被关了小黑屋，哪怕不审讯，也不会让他这么自在。

蔡书恒恭敬地坐在韩凤超的对面，腰板笔直，一脸坦然。

韩凤超盯着蔡书恒看了一会，然后笑了，他相信，蔡书恒不是杀害老王的凶手。

其实，老王的死也可能算作无头案，毕竟这年月死个人太稀松平常，尤其是处在剿匪一线的警察，问题是，韩凤超不想让老王的死白死，毕竟他手底还有俩替罪羊呢。

韩凤超当然不是要让俩黑人替罪，坐实他杀害老王的事实，韩凤超要的是借着这个机会，捞一些钱财，捞钱的同时又立了功，毕竟在他的带领下抓住了杀害老王的凶手，而且还是俩。

这样的话，老王的死就顺理成章，合情合理了，而蔡书恒也洗脱了嫌疑，一举两得的事韩凤超相信，蔡书恒不会拒绝，除非他傻，而他相信，蔡书恒不傻。

蔡书恒的隐忍在韩凤超及一些同事看来，那是权谋，深得蔡局长真传，枪打出头鸟，这亘古不变的真理如今以老王的意外死亡验证了，相比老王，年轻的蔡书恒则稳重多了，所以，老王死了，而他活着。

韩风超的意思很简单明了，但是却让蔡书恒一愣，感觉到不可思议，原来，一些事情还可以这么玩，这简直就是，他想起一个词：草菅人命。

韩风超说的很直接，就是让蔡书恒指认俩黑衣人就是杀害老王的凶手。韩风超语重心长地告诉蔡书恒，没有人相信老王是死于自杀，明眼人都看出来那是不可能的事，当然，也没有人怀疑是蔡书恒所为，俩黑衣人的出现，完美地解决了老王的死因。

大伙又能立功，蔡书恒又能撇开嫌疑，这简直就是一举两得的事。

“……”

蔡书恒很诧异，也很惊奇，怎么又多出来俩黑衣人？韩风超怎么敢把这么重的罪名安在俩黑衣人的头上，难道他就不怕对方不承认？或许他能彻底搞定这事？杀死老王，杀死警察老王，罪名可不轻，那是要掉脑袋的，一般情况下，只要不是傻子，没人会承认。

问题是，指认人家是杀人凶手，蔡书恒不敢啊，那不是无中生有么，老王的死他最清楚，跟这俩黑衣人毫无瓜葛，蔡书恒看着韩凤超，心中如波涛翻滚，当官的果真不一般，一般的也当不了官，这韩科长，把一切都算得透透的，而且严丝合缝，只是他不明白，哪怕自己指认，那俩人要是死活不承认，那不是白费力。

“他俩要是不承认呢？”

”这个你不要操心，你只要指认他俩就是杀害老王的凶手就行，其余的跟你没关系。”

韩凤超自信地说道，面对两个外乡人，他有的是办法让他俩签字画押，无论他俩承认不承认，只要他韩凤超认定是他俩，他俩就跑不了。

“我能看看黑衣人么？”

韩风超一愣，随即点头答应，别说看看俩黑衣人了，就是蔡书恒提出来跟他俩喝一杯，他也立马安排。

蔡书恒看到俩铐起来的黑衣人顿时放了心，不是那个叫小安的半大小子，但是，若叫他昧着良心指认人家，他也不忍心，因为他知道，若是他指认了，俩人的命算是死在他手里了。虽然不是他杀的，但是，他是罪魁祸首无疑，再不济，也是帮凶。

“这事不是小事，我考虑考虑。”

韩风超想了想，欣然应允，明早指认也不晚，反正这二半夜也办不成事。

蔡书恒不傻，韩风超让他指认俩黑衣人是杀害老王的凶手，肯定这里面有不为外人道也的秘密，当然，对他蔡书恒来说是件好事，他可以从老王被害的嫌疑中脱离了。

可是，假如因为自己的指认让对方丢了性命，蔡书恒又不忍心，所以他要考虑考虑。

“好，你考虑考虑，但是明天要定下来，你也知道，老王这事经不得调查，还是尽快结案好，大家都省事，你懂。”

蔡书恒当然能听出里面的警告意味，韩凤超的意思很明了，大家是同事，既然让你指认这俩黑衣人是凶手，这事对你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假如你不按照我的意思来，能不能保住你我可不敢说，死的毕竟是个警察，而你的嫌疑最大。

王保和黄彪当然不知晓韩风超的阴暗想法，当然，韩风超并不想要他俩的命，他要的是钱。作为一个警察，当然不能直接要钱，可是通过操作，对方主动送钱，那就是另外一码事了。

看着被铐的黄彪，再看看自己腕上的铐子，王保差点郁闷死。

他妈的，这叫什么事。

接到干掉刘恩长的单子后，王保和黄彪当即就租车前往无锡，对于这桩买卖，他俩都很自信，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混混而已，用不了多久他两就能回苏州吃宵夜。

因为有如此想法，他并没有让租车行的司机开车回去，而是留在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只等他俩完工后一起回程。

“王哥，咱俩不能就这样认栽吧？”

黄彪率先说话了，说的正是王保要说的话。

王保苦笑一下，不是认不认的事，是已经栽了。

俩人没干掉目标人物，反倒被人追着打，并且被抓进了警察局，这不是栽了是什么。

“不能就这么认栽，咱俩得想法跑。”

“跑，怎么跑？”

王保看看手上的铐子，他何尝不想跑，问题怎么跑，他还没想好，这铐子怎么打开，他目前来说束手无策。

“……”

黄彪看了看手腕上的铐子，笑了，不过，跟王保一样，苦笑。

就是，铐子打不开，想跑跑不了，不是不想跑。

俩人做杀手是个好手，做小偷，不行。

杀人，他俩拿手，知道从哪里下刀，知道哪里最软弱，哪里容易一招毙命，甚至杀了人怎么处理，怎么处理的更干净，他俩可以说是行家，可是，怎么开锁，开铐子，他俩外行。

“我说彪子，咱俩被关在这里了，那个刘恩长会不会放了？”

黄彪一怔，不明白王保怎么会有如此一问，刘恩长关不关都已经说明他俩的任务失败了，除非刘恩长死了。

刘长恩死没死先不说，至少目前他俩没完成任务，并且被关了起来。

“放不放有什么意思，反正咱俩是栽了。”

“那不一样，要是放了那个刘恩长，单单把咱俩关起来，这事就有说道了，偏向也不能这么个偏向法，他妈的，这叫什么事啊。”

黄彪不说话了，他觉得现在说什么都是白搭，真实情况是，刘恩长非但没被他俩干掉，他俩反倒进了警察局，不出意外，他俩得拿钱才能自由。

一想到这，黄彪就莫名的烦躁起来，干了好几年杀手，这是最窝囊，最诡异的一次买卖，人没杀掉，却把自己干进警察局。

“要么，咱俩想办法逃跑。”

已经闭上眼假寐的黄彪猛地睁开眼，随即又闭上了，他觉得，已经毫无办法可想，俩人，都被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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